易尚曉還在洗漱的過程中,就接到N個電話。江綰沒聽他說什麼,單單幾個簡單的應答,“嗯”、“行,可以”、“我會過去”“就這麼辦”……
江綰瞟了眼時間,十一點。除去昨晚,易尚曉又陪著她耗了一上午,他不是她,有大把的閑適時間。
她穿好衣服出來:“你上班吧,我自己去打點滴。”
易尚曉隨意擺擺手:“沒關係,事情剛在電話裏已經說清楚了,不礙事,我和你一起。”
江綰搖頭:“真的不要緊……”
話還未說完,手機鈴聲驟響,“我接個電話。”易尚曉轉身走到陽台上。
笑聲傳來,“你在哪兒呢?第一輪唱標都結束了。”
易尚曉笑:“拔得頭籌了?”
看來林豫心情極好,在電話裏興高采烈地直嚷嚷:“我沒想到你都把意見反饋到你們程總這一層麵了,兄弟,夠意思啊。”
“還有兩次,別太得意。”
林豫不以為然:“我們的技術標將近滿分,綜合評標名列第二。哎,除了關係,這可是實打實的,你沒話說吧?”
易尚曉潑他冷水:“小心做了別人的槍手,到時候後悔都不知道怎麼寫。”
“到那個時候再說了。在你們重組之前打了個漂亮翻身仗,我心裏高興著呢。趕緊的,出來一起喝酒,還有你們這次采購的總工陳斌,人家都提到你了。”
易尚曉側身看看屋內的江綰,“我跟陳斌關係還不錯,一次不去他也不會說什麼,你就全權代表得了。”
林豫挺敏感,馬上猜想到什麼:“你在哪兒呢?不會是和那誰在一起吧?”
易尚曉不否認:“她病了,一會兒要陪她去醫院。”
“你腦子進水了?還真把丫當個事兒了?”林豫一聽,幾乎要跳起來,“她比事業前程還重要?我跟你說,這次陳斌把劉副總也約了出來,我可聽說了,人家在退休前可是向部裏力推你。這什麼意思你不懂?別跟我說你不在乎啊,雖然有人會看易叔叔的麵上主動做一些事情,但也要有人推波助瀾不是?這劉副總的位置是多好的一個機會,你簡直……”說到最後,林豫氣得咬牙切齒,“不知好歹。”
易尚曉也不生氣,任林豫在電話那邊急得跳腳,“劉副總的侄子是誰,你難道不知道?他向上頭多次推薦,隻不過最後都被人壓了下來,見大勢已去,幹脆順水推舟,賣個麵子給我,也借勢向我父親示好,你以為他是真的看好我?”
林豫啞然,被堵得半天說不出話,“我政治覺悟沒那麼高!誰像你,浸淫官場多年,跟老狐狸似的。”
易尚曉失笑:“還有,她是我女人,以後見麵你還得叫她一聲嫂子。給我放尊重點兒,別丫來丫去的。”
“喲喲喲,”林豫沒好氣,“別以為把小溪和雷鳴送作堆你就穩操勝券了,八字沒一撇的事兒,凡事不要說太滿,還是留點兒後路的好。事兒我都說了,來不來隨你。老地方,等你到12點,不行我們就開席了。”
“我自己的事兒心裏有譜。這是個好機會,你好好表現就行。”
又嘮叨了幾句,易尚曉掛斷電話,回到客廳,江綰已經收拾妥當,抱著靠枕盤膝坐在地板上看電視,眼睛是盯著呢,神思卻飛到九霄雲外。
“想什麼呢?”易尚曉的手在她眼前晃晃,“頭痛?頭暈?”
“你好了?”江綰抬頭。
“好了,可以走了。”
江綰“嗯”了一聲,點點頭。
昨晚過來時已太晚,怕打擾江綰休息沒敢開燈,電梯裏,易尚曉站在江綰的側後方,這個時候,他才有機會細細打量她。
一段時間不見,她的精氣神仿若被抽走,整個人無精打采,哪怕笑著說話,也帶著淒涼的神色。許是睡眠不好,加上生病,臉色發白。
易尚曉終於伸出手,江綰受驚似的扭過頭。他微笑,繼續手中的動作:“鬢角的頭發落下來了。”
江綰定定地看著他,所有的矛盾、不安、掙紮都顯現在臉上,怎麼看都不像是被驚到的模樣。
易尚曉察覺:“怎麼了?”
江綰微微側讓,“我自己來。”撩起碎發的同時,透過電梯門的反射看到易尚曉牽動嘴角,帶著些許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