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2 / 3)

萌萌在房間裏,聲音還是充滿了怒氣:“我不跟你談!”

“萌萌,是媽媽剛才做得不對。媽媽跟你道歉,咱們還沒吃晚飯,走吧,我們出去吃點好東西!”

孫萌萌拉開門,背上書包,花一朵以為孩子已經消氣了,很高興:“走吧,媽請你吃好吃的,你想吃什麼?”

孫萌萌看著花一朵,說:“媽,我知道是爸爸對不起你。他已經和我說過了。我一直很支持並且理解你離婚。因為愛已經不在了,勉強在一起對誰都是傷害。可是,我還是不能理解,你為什麼一定要在我麵前這麼不給老爸麵子,他是你前夫,你可以隨便羞辱他,但是他還是我老爸。你在一個女兒麵前羞辱她的父親。媽媽你自己想想你做得對不對吧!我中考結束了,我要去姥姥家住兩天,你不用管我了。”

孫萌萌說完不顧花一朵的反應,推門就出去了。花一朵無奈地給自己媽媽打電話,說萌萌要過去住幾天。

這幾天裏,花一朵和顧盼、陳月月有時候經常小聚一下,侃侃韓劇,分享一下朋友圈裏的段子,年輕的顧盼還希望聽花一朵和陳月月當年創業的往事,聽起來總覺得各種羨慕,就連花一朵說當年最窮的時候中午和陳月月吃醬油泡飯,顧盼都覺得格外羨慕。

花一朵搖搖頭,說:“你比我們年輕十歲,至少有三個代溝,我們說這些,你可能不能理解。”

顧盼連忙搖頭,說能理解能理解,還有呢?陳月月就再給顧盼講講當年的往事。

花一朵正常多了,就發現陳月月不太正常了,因為陳月月已經好久沒有再提離婚的事情了。花一朵心裏覺得,大概是自己離婚給陳月月上了一堂生動的課,那個一心鑽研藝術的羅斌還是有更多可愛的地方的。

花一朵不知道的是,這個重情重義的閨蜜隻是不敢在她麵前提離婚兩個字而已。

那天三個人按摩完了又喝了點小咖啡,就高高興興地各自回家了。陳月月脫鞋進門,毫無懸念地看見羅斌在雕刻,歎了口氣,她剛換好拖鞋,手機就響了,陳月月接起電話,電話裏的人非常謙虛,再三求陳月月幫忙勸說勸說。陳月月掛了電話剛說了兩句,羅斌就擺手,說:“你別說了。你不懂。”

陳月月於是又獅子吼:“離婚!明天就辦手續!”坐在工作台邊的羅斌頭都沒抬,丟給怒火中燒的陳月月一句:“離什麼離!”

“羅斌我就不明白了?人家棋牌協會主動過來和你商量,要你的產品去做交流做活動獎品,你為什麼不賣?”

羅斌繼續雕刻,手裏的刀子一下下地刻下去,眼睛連眨都不眨:“他們懂什麼雕刻藝術?寶刀贈英雄,紅粉送佳人。我這些雕刻象棋給他們有什麼價值?”

“放家裏爛掉就有價值了?你看看咱們家,書房不夠,現在客廳都成了你的工作間了!人家都出去找找市場,積累人脈賺取金錢,你倒好!裝什麼清高雅興!你知不知道小鑼一個月生活費多少錢,一年的學費多少錢?就你那麼點工資都不夠養兒子的!”

“你不懂!就是你非要送孩子出國!自己國家的文化還沒學好呢,學一身洋鬼子的做派,我真是看不慣!”

“我還看不慣你呢!明天就去離婚!你和你的象棋過日子吧!”

羅斌還是那句話:“離什麼離!我其實好像不應該說,但是你千萬別和花一朵學。最好少和她接觸。離了婚的女人難免都失去理智,你整天和她在一起,都能把你帶壞了!”

“你怎麼不說孫鵬程那個人麵獸心的衣冠禽獸做的那些缺德事呢!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陳月月說完才覺得這口氣憋得有點兒長。

兩個人正爭執著,陳月月的手機QQ就響了,兒子羅小鑼發來越洋消息,陳月月忙戴上耳機,和兒子聊起來。

“小鑼你怎麼這麼早上線?”

“明天有考試,有點緊張睡不著了。你們都好嗎?”

陳月月忙不迭地說都好都好,小鑼就讓爸爸也湊到電腦前一起聊天。隨便閑聊了幾句,羅斌就告狀說:“你媽還是老樣子,動不動就拿離婚威脅我!”這本來是一句玩笑話,那邊的羅小鑼竟然非常嚴肅起來,對陳月月說:“媽,你可別整天瞎鬧騰。我爸夠能包容的了!你們別學那些夫妻,鬧什麼離婚!我先表個態,我堅決反對!”說得陳月月連忙表決心:“我就是和你爸開個玩笑的,什麼離婚,哪有的事!”羅小鑼說:“開玩笑也不行,哪有用這種事開玩笑的!”說得陳月月啞口無言,羅斌幸災樂禍地笑。

陳月月在心裏自問著,離婚有什麼不好的?花一朵和顧盼還不是照樣活?而且活得還挺好,自己這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是個頭呢?

沒等陳月月下定決心呢,花一朵的電話打進來了:“月月,月月,怎麼辦,怎麼辦?萌萌不見了,萌萌不見了!”說著說著花一朵在電話那邊就抽泣起來。

今天,本來是聽成績的日子,花一朵開車把孫萌萌送去學校,萌萌說班級裏會開一個畢業聯歡會,讓花一朵先回去,花一朵就回到店裏,告訴孫萌萌結束了就給她打電話,還一直安慰孫萌萌無論成績如何都不必太在意,因為成績不代表能力,等等,這樣說教了一路。

可是等到下班了,孫萌萌的電話也沒響起來,她就給孫萌萌打了一個電話,沒人接。花一朵以為孫萌萌一定是還和自己置氣,去了姥姥家,於是就沒著急,和陳月月、顧盼做了一個按摩又喝了杯咖啡才回到家裏。可是到了家裏又有點兒擔心,想勸孫萌萌回家,再打電話,孫萌萌還是關機。花一朵就把電話打給了媽媽,結果媽媽說沒回來。

花一朵就著急了,天已經黑了,學校的聯歡會再晚也不會這麼晚,孫萌萌一直以來都是一個去哪裏都會給父母打電話告知準確位置的乖孩子。可是,一直到現在還沒回來,花一朵一下子就蒙了。

陳月月安慰著:“別急,你別急,萌萌沒去姥姥家嗎?”

花一朵哭了:“沒有,沒去姥姥家呀,她還關機了!是不是出事了?萌萌是不是出事了?”花一朵越說越害怕,她的腦海裏迅速被各種案件占滿,某地返校女大學生失聯後發現被奸殺,某地初中女生被騙去賣淫,某地女生被肢解……所有人生裏聽說過的女生被害事件全部充斥到花一朵的腦海裏。

“沒事,沒事,手機可能沒電了。你聯係萌萌老師,你從家往她學校去找,我從咱店裏往你家的路上找找,你讓姥姥和舅舅下樓到小區門口迎迎……”

陳月月沒說完,花一朵已經掛了電話,她翻著通信錄,手已經開始哆嗦,終於找到萌萌班主任,她撥了過去,對方說:“早就放學了啊,我們上午開的聯歡會,不到11點學校就統一放學了,怎麼了?萌萌到現在還沒回家?”

花一朵心裏就有兩個字:“完了,完了!”

花一朵衝出小區,一個跟頭摔倒在地上,她爬起來,做了兩個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給120打了電話:“請問,請問,今天從市實驗中學到重陽路陽光小區的路上,有沒有,有沒有發生撞車或者傷人事件送來緊急搶救的?”

對方說:“我們這裏是120急救中心,不是報警電話。”

“我姑娘放學……放學了就沒回來……中午就放學了……我怕有交通事故或者意外傷人事故……我就問你,有沒有女中學生送來緊急搶救的?”

對方大概也很理解,說:“我給你問問吧……沒有,我問了,今天中午到現在這個時間,沒有女中學生送來搶救的。”

花一朵又給萌萌奶奶打了電話,結果奶奶也說沒過去,花一朵又做了幾個深呼吸,然後打電話給舅舅、顧盼及所有能幫忙的親友,四處尋找。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親人們四處尋找,花一朵開著車已經把從家到學校,從學校到家的路走了兩遍,也不管紅燈不紅燈,能不能左拐的交通規則了,花一朵隻有一個念頭:要是萌萌出了什麼事,她也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