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荼神色微微一動,問道:“你們要我做何承諾?”
銀發男子宛若毫不在意般的說道:“滅漢之後,長江以南,盡歸燕王,長江以北,還望燕王留與我匈奴放牧飲馬。”
臧荼隻沉吟了刹那時光,便仰天豪笑道:“這買賣果然劃得來!不錯,老子平生確是幹了不少見風使舵的事。殺了韓廣自立為燕王,又判了項羽投靠了劉邦,現在老子又起兵造了劉邦的反!”
銀發男子依舊微笑不語,雙眼卻射出了熾熱的光芒,顯然對與臧荼的合作充滿了希望。
然而臧荼的笑聲卻嘎然而止,臉上似也掛上了一層寒霜,冷冷說道:“隻可惜,老子雖然一輩子反來反去,不知忠為何物!但大義老子還是曉得的!老子就是明朝便死,也不會跟你等夷狄勾結,來亂中原河山。”
銀發男子之前對於臧荼的種種過往了如指掌,卻沒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回答,好在他藝業高強,此刻雖無劍在手,卻也不慌張,隻是對未能說服臧荼略略有些失望,歎道:“燕王可知,我此刻若要殺你,易如反掌!”
臧荼笑道:“老子平生殺人無算,豈是怕死之人?”
銀發男子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淡淡道:“燕王如此大義凜然,在下亦是敬佩不已,又如何能下手相害,還望燕王好自珍重!”,說完便是一揖,飄然而去。
燕王臧荼原可叫人狙殺,可嘴唇翕動幾下之後,終是沒有發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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薊都城南門外
一輛馬車已靜靜的停留了兩個時辰,禦手座上的車夫卻始終將身板挺得筆直,從他握住韁繩的雙手來看,青筋暴露,先是力量非凡,絕非一般的車夫,眼睛則死死盯住南門方向。
剛剛從燕王府中脫身的銀發男子此刻正佇立在車旁,車廂門正開著,裏麵坐著的是一個約莫十八九歲年紀的少女,身著一件雪狐皮製成的袍服,窄窄的袖中露出春筍般的玉手,緊束的衣領凸現出雪白修長的脖頸,臉形比中原女子略闊,但是卻更顯美豔,眉目間雖稍稍顯得有些強悍,卻別有一番風味。
“事情可順利麼?”,少女的聲音悅耳婉轉,卻似乎對這位冷峻的左大都尉並無敬意,倒是有幾分關心的味道。
銀發男子淡淡說道:“我倒是小覷了臧荼,此人雖反複無常,卻還有些骨氣。”
少女顯然有些吃驚,恨道:“一個小小的燕王居然如此不識抬舉,你可一劍結果了他?”
銀發男子從容應道:“殺他何益?眼下他和劉邦之間紛爭已起,大戰將臨。便損得劉邦一分,也是好的。此人原本就無關大局,依我看來,其他六王之亂也隻在朝夕,我們就靜觀其變,伺機而動吧。”
少女頷首道:“既然如此,那便回去吧!”,言語中竟似乎她才是主事之人,卻不知和這銀發男子是何關係。
銀發男子卻搖首說道:“我須得回山一趟,有些事情此番非弄個明白不可。”
少女驚道:“你終是要回山去了?那你幾時回來?”
銀發男子卻未回答,隻是深施一禮,絕足而去,隻留下一聲長長的歎息在空中飄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