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兩宮聯手 共同謀大計(3 / 3)

肅順老奸巨猾,他怎能讓“鬼子六”此時來承德攪亂他的美夢。

原來,這道諭旨頒布的時候,肅順等人瞞天過海,騙取了兩宮太後的鈐印,強行頒布了這道諭旨。

回到寢宮,西太後越想越生氣,她氣東太後頭腦太簡單,行事太草率;恨肅六為人太狡猾,太奸詐,他不露聲色地將恭親王奕死死地困在了京師。沒有“鐵帽子”王爺的支持,她西太後縱有天大的本事,也鬥不過老奸巨猾的肅順。

西太後一臉的愁雲,她坐臥不寧。細心的安德海看出了主子一定有心事,為了討好主子,他先端上一碗燕窩粥,又輕輕為主子捏了捏肩膀,才開口問:“主子是不是太累了?怎麼主子的臉色這麼蒼白?”“不,你跪安吧。”“嗻。”小安子很聽話,轉身離去。他剛轉身,又回過頭來說:“小安子不走遠,主子有什麼吩咐,咳嗽一聲便行。”

西太後越想之前那事,越覺得有很多可疑之處:留京大臣們又不是沒長頭腦,怎麼可能一窩蜂似地來承德奔喪?他們比誰都清楚,京師乃國之重地,守衛京師是他們的天職,他們深知責任重大,怎麼可能輕易離京。再者,恭親王奕更聰明,他也不會同意大夥兒這麼幹的。

“對,一定是肅六玩了什麼鬼把戲。”

西太後再也坐不住了,她急忙喊:“小安子。”

“奴才在!”小安子應聲答。

西太後說:“快去請六額駙。”

“嗻。”

小安子欲離去,西太後急說:“不要聲張,悄悄地。”

“主子,您放心好了。”

小安子做事一向得體,很得葉赫那拉氏的歡心。

為什麼西太後忽然讓小安子去請景壽呢?這還不是明擺著嘛:六額駙景壽是小皇上的六姑父,在八位顧命大臣之中,他是“自家人”。也許,他能透露些可靠消息。景壽這個人平日裏少言寡語,又膽小怕事,素來不願與人發生什麼爭執,包括對西太後這位皇嫂,他也是畢恭畢敬。“太後吉祥!”景壽一見西太後,連忙行跪安禮。西太後看了一眼六妹夫,說:“六額駙,都是自家人,以後無人處不要如此拘禮,快免禮平身!”

景壽心裏一直忐忑不安,對於西太後的政治手腕,他是十分清楚的。依他的謹慎處世的人生哲學,他是不願意輕易得罪任何一個人的,更何況眼前的這個人是小皇上的生母——聰明的女人西太後。他靜靜地坐在西太後的對麵,等著西太後發話,以便能以最快的速度,圓滿地回答西太後的問題。

“先帝駕崩,幼主即位,你們八位顧命大臣日夜操勞,我們姐妹甚感過意不去。以後凡是能不勞累你們的,我們姐妹就代勞了。”

西太後說得冠冕堂皇,口口聲聲“我們姐妹”,景壽聽得出來,她是拉東太後來撐腰,好一個強幹的女人。景壽雖然沉默寡語,但並不等於說他愚鈍,相反,他是大智若愚。他的反應很快,一聽西太後這話,他便明白西太後是嫌八大臣礙手礙腳,想削弱他們的勢力。但顧命之責是大行皇帝的遺詔,景壽既不願,也不敢違抗旨意,他處於進退維穀之中。“六額駙,聽說恭親王上奏請求奔喪,你是知道的。”一個“你是知道的”,逼得景壽無退路。“這個,啊,這個……”景壽支支吾吾起來,他怎麼回答西太後呢?說實情吧,那幾位大臣,尤其是肅順、載垣、端華三個人饒不了他;隱瞞實情吧,萬一以後西太後得了勢,他六額駙的小命就保不住了。景壽低著頭,假裝咳嗽,並不答話。“聖母皇太後,臣忽然心口絞痛,容臣稍歇片刻。”景壽憋得滿臉通紅,他慢慢站了起來,雙手捂住心口,祈求西太後放他走。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很讓人同情。西太後是何等聰明之人,她見景壽如此狼狽,心中也猜出了八九分。“跪安吧,傳個太醫為你好好治治病。”景壽也聽出了西太後話中有話,他連忙退下。西太後又陷入了沉思之中。看來,問題就出在肅順等人身上,一定是他千方百計阻攔奕拜祭亡靈,這裏麵大有文章。西太後不敢多想,她必須爭分奪秒,搶在肅順等人之前,想一個萬全之策,爭取主動,牽製敵人。她大步流星去找東太後。東太後雖然沒有西太後這麼敏銳的政治頭腦,但自從鹹豐殯天後,她也能感到肅順之流太囂張,太狂妄,他們根本不把兩宮太後放在眼裏。一想到自己年輕守寡,外臣欺負她們孤兒寡母,她就禁不住落淚。

“姐姐,別傷心了。”

西太後也抹了一下眼睛,似乎她也在懷念先帝。

東太後輕輕歎了一口氣,說:“我們孤兒寡母的,盡受人欺負。”

西太後拉住她的手,小聲說:“如今我們姐妹正如刀俎上之魚肉,眼見就要被人西太後一出此言,把東太後更嚇住了,她的淚水如斷線的珠子直往下落。”這位溫順、善良的鈕祜祿氏不善猜度別人的心思,她本著一顆寬大、善良的心,一心想把小皇上養大,培養成人,以便將來親政之後能當一個賢明的君王。至於宮廷內部的爭權奪利,互相傾軋,她不感興趣,也不願參與。西太後這麼一說,東太後緊張地問:“妹妹是說‘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為什麼這麼說?”

“姐姐,你過於善良了。表麵上八大臣對我們尊重有加,在擬旨時要加鈐印,但是他們擬好的聖旨卻不允許我們修改,這下子我們不就成了傀儡了嗎。”東太後聽完之後,如恍然大悟一般,明白了其中的蹊蹺。她沉思了一下,說:“依妹妹之見,我們要如何擺脫他們的控製呢?”西太後看這招管用,趕忙添油加醋地說道:“姐姐,現在這並不是緊要問題,最讓人生氣的還要屬他們背這我們幹得那些事情。”東太後一聽,還有其他的事情,趕緊追問道:“什麼事情?”。這時西太後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身邊的小安子打聽到。剛才我把六額駙召了過來。他回答是支支吾吾,很快就稱病走了,由此可見,他們必然做了對不起我們的事情。”東太後聽後,感到自己的後脊背冒出一股涼氣,不由縮了縮,感慨道:“真是人心隔肚皮啊。”西太後補充道:“幸虧小安子機靈,要不然,咱們孤兒寡母還在被蒙在鼓裏呢。”“這奴才還算忠實,以後多賞賜他點銀兩。”東太後對西太後收買人心的能耐很是佩服,自己身邊就沒有一個像小安子這樣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奴才。

小安子可不僅僅是一個奴才,他還有一根敏感的政治神經。為了能讓自己的靠山變得更加強大,他安德海必須讓主子立於不敗之地,一次在這緊要關頭必須發揮自己的才能,在他的探聽之下,終於得知肅順等人將奕阻攔在京城,不讓他赴承德奔喪,以此來孤立兩宮太後,自己能夠掌控全局。於是西太後就演了一出苦肉計,讓安德海出莊,直奔京城,趕到聖旨到達前,讓六王爺來到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