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牡丹樓風波(3 / 3)

蕭十一郎道:“我剛才已乘你不注意的時候,摸了他一下。”

冰冰紅著臉道:“我看你一定也醉了。”

蕭十一郎瞪眼道:“誰說我醉了,我現在簡直清醒得像貓頭鷹一樣。”

冰冰道:“你不醉的時候,沒有這麼壞的。”

蕭十一郎瞪著她,忽然露出牙齒笑一笑,道:“你真的以為我是個好人?”

冰冰輕輕地歎了口氣,柔聲道:“不管別人怎麼樣看你,隻有我知道,你是個……”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聽見一陣車輪馬蹄聲。

一輛黑漆大車,從他們麵前的道路上,急馳而過。

冰冰失聲道:“這就是剛才那個人的馬車。”

蕭十一郎道:“哦?”

冰冰道:“三更半夜的,他們如此急著趕車,是去幹什麼呢?”

蕭十一郎道:“也許車上沒有人。”

冰冰道:“有人。”

蕭十一郎道:“你看見了?”

冰冰道:“我隻要一看車輪後帶起的沙塵,就知道車上是不是有人了。”

蕭十一郎苦笑道:“看來你的眼睛比大盜蕭十一郎還厲害。”

冰冰終於笑了笑,道:“至少比一個喝醉了的大盜蕭十一郎厲害些。”

蕭十一郎道:“我們追上去看看好不好?看那小子究竟在玩什麼花樣?”

但這時馬車早已消失在黑暗中,連聲音都已漸漸聽不見了。

蕭十一郎跳起來,又坐下。

--追上了又怎麼樣?看見了又怎麼樣?

--剛才在牡丹樓上,她豈非已明明拒絕了我?

蕭十一郎又從包袱裏撈出個八寶鴨子,拚命般的吃了起來。

吃,有時的確可以穩定一個人的情緒。

冰冰卻在沉思著,緩緩道:“他一定沒有看見我們,一定認為我們早已坐車走了。”

蕭十一郎的嘴裏塞滿了八寶鴨子。

他本來很喜歡吃八寶鴨子,但現在卻覺得嘴裏塞著的,好像全是木頭一樣。

冰冰道:“剛才趕車的那個車夫,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了。”

這種事她為什麼也要注意?

冰冰又道:“車上雖然有人,但卻好像隻有一個人。”

蕭十一郎開始覺得有點奇怪了:“怎麼會隻有一個人?”

冰冰也在奇怪,忽然道:“我們再回連雲棧去看看好不好?”

當然好。

她說出來的話,蕭十一郎是從不會拒絕的。

燈光還未熄,人卻已走了。

屋子是空的,廳裏沒有人,房裏也沒有人。

非但沒有人,連行李都沒有。

蕭十一郎道:“他們已全都走了。”

冰冰道:“但車上卻隻有一個人。”

蕭十一郎道:“也許他們不是一路走的。”

冰冰道:“既然是一路來的,為什麼不一路走?”

蕭十一郎眼珠子轉了轉,忽然笑道:“難道他們知道我們又回來了,都藏到床底下去了?”

他忽然跳過去,用一隻手就將那張紫檀木的木床掀了起來。

床下麵當然是空的,除了灰塵外,哪裏還有什麼別的東西?

蕭十一郎本來就不是真的想從床下找出什麼東西,他隻不過覺得力氣沒地方發泄而已。

但冰冰卻看見了樣東西,一樣跟灰塵顏色差不多的東西。

她過去撿了起來,才看出那隻不過是根女人用的,已經很陳舊的烏木簪。

無論誰也不會對這樣一根烏木簪有興趣的。

她正想再丟到床底下,蕭十一郎卻忽然一把搶了過去,隻看了一眼,臉色已變了。

--蕭十一郎並不是個時常都會變色的人。

冰冰忍不住道:“你看見過這個烏木簪?”

蕭十一郎道:“嗯。”

冰冰道:“在什麼地方看見過?”

蕭十一郎道:“在一個人的頭發上。”

冰冰道:“在誰的頭發上?沈姑娘?”

蕭十一郎搖搖頭,歎息著道:“你永遠猜不出這個人是誰的。”

冰冰眼珠子一轉,道:“莫非是風四娘?”

蕭十一郎又歎了口氣,道:“你猜出來了。”

冰冰動容道:“那個連走路都要人扶的婦人,莫非就是風四娘?”

蕭十一郎好像直到現在才想到這一點,立刻跳了起來,道:“一定就是她,她剛才一定還在這裏。”

這根烏木簪雖然已很陳舊,但卻一直是風四娘最珍惜的東西。

因為這是蕭十一郎送給她的。

“她的珠寶首飾,雖然也不知有多少,卻一直都在用這根烏木簪,若不是她已被人製住,連動都不能動,絕不會讓它掉在這裏。”

“這根烏木簪既然在床底下,她的人剛才莫非也在床底下?”

“一定是剛才我們到來的時候,被人藏在床底下的。”

“但床底下卻隻能藏一個人。”

“車上也隻有一個人。”

“她們的人到哪裏去了?”

蕭十一郎恨恨道:“不管怎麼樣,我們隻要找到那小子,總能問得出來的。”

冰冰道:“我們隻要找到那輛馬車,就能找到那個人了。”

蕭十一郎道:“我們現在就去找。”

他終於摔下了手裏的包袱,忽然發現一個人在門口看得怔住。

牛掌櫃剛走進來,正看著滿地的魚肉發怔,看得眼睛都直了。

蕭十一郎隻好朝他笑了笑,道:“我們都是很節儉的人,吃不完的菜,我們總是帶著走的。”

牛掌櫃也勉強笑了笑。

他本是帶著夥計來收拾屋子,撿點東西的,卻想不到莫名其妙走了幾個,又回來了兩個。

蕭十一郎也實在不願再看見他臉上的表情,拉著冰冰就走。

牛掌櫃忽然道:“兩位是不是要把地上這些菜再包起來,送到對麵去?”

蕭十一郎的腳步立刻停下,冰冰也回過了頭:“對麵?對麵是什麼地方?”

“兩位難道不知道,兩位姑娘已搬到對麵的跨院去了?”

蕭十一郎的眼睛亮了起來,忽然拍了拍牛掌櫃的肩,笑道:“你是個好人,我喜歡你,這些菜我都送給你帶回去消夜了,你千萬別客氣。”

牛掌櫃看著地上一大堆爛泥般的菜,發了半天怔,滿臉哭笑不得的表情,等他再抬起頭的時候,人已不見了。

一個夥計剛進來,準備收拾屋子,牛掌櫃忽然也拍了拍他的肩道:“這些菜都送給你帶回去消夜,你千萬別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