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醫,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他點下頭:“娘娘無需擔心,臣明白。”
嗯,跟明白人說話就是省事兒。
我懷裏玄燁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很認真的問:“額娘,你身上不適嗎?”
我摸摸他的小光腦門兒:“就是坐車累了,開點藥吃吃,沒什麼要緊的。”
他的頭靠過來,輕輕的蹭了兩下,沒說話。
裝病沒嚇著別人,倒先嚇著孩子了。早知道應該讓喜月把他帶出去玩一會兒的。
大概是太後那一場病來勢洶洶的,多少讓這孩子也明白了一點生病的恐怖。這時代隻有中醫,還沒有西醫西藥,病來的快好的慢,那會兒慈寧宮的氣氛嚴肅沉悶,對小孩子來說,應該是段非常不愉快的回憶。
我抱著他唱兒歌給他聽,前前後後想了好些話來安慰他。到底小孩子的忘性大,一會兒就忘了煩惱,纏著要去外頭看看。
我滿口答應,換了靴子和短袍打扮,抱了他出來。快要天黑了,風一陣比一陣緊,吹在臉上有點發涼。我把他的鬥篷紮的緊一些,他掙著要自己下地來走。
我牽著他手,地下的草有些已經半枯,有些還帶著綠意。玄燁這裏瞅瞅那裏看看,一會兒要爬高一會兒要上低,然後又說要騎馬。
喜月跟著我們,連哄帶勸讓他乖乖聽話,明天肯定有馬騎。
晚上李太醫打發小太監把藥包好送來了,喜月就在帳子外麵煎藥,裏裏外外都有一股中藥那種帶著苦澀意味的淡淡味道。順治一進來就抽抽鼻子,然後一臉緊張的問:“你生了病?”
我趕緊點頭:“也不是什麼病,可能是路上累了,又吹了風,覺得頭有點重,吃點藥防著。”
他點頭:“應該的,小病防著,省得拖出麻煩來。”又說要再傳太醫來問問,我說不要緊。正好也到時候進膳了,端進來的肉一塊塊盛在大盤子裏是烤製的,味道特別香濃,顏色也很好看。還有燙過的酒也有一壺。
他大大咧咧的坐下了,我也學著他盤著腿坐在地氈上,他不要太監動手,自己拿了銀亮亮的刀子割下肉來給我放在盤子裏,笑著說:“你嚐嚐,和在宮裏的不是一個味兒。”
我看看桌上,除了肉就是奶製品還有麵餑餑,一樣素菜也沒有,這種吃法是過癮解饞,可是不太健康。
順治自己也吃了好幾塊兒,端過奶茶來喝了一大口,笑著說:“好久沒這麼放肆一回了,在宮裏多少眼睛看著呢。”
我嚐了一口,是不大一樣,大概抹的料和宮裏頭不同,而且肉質特別新鮮,的確很香。
有小太監進來,打個千兒回話:“皇後娘娘那邊傳話說備了上好的烤鹿肉,問皇上是不是……”
順治頭也沒抬:“是麼?送到這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