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都好,誰抱著都說又重了。也很愛睡,現在好象認識人了,聽見我說話的時候,就眼珠子亂轉的找我。”
太後說:“那是當然的,親額娘和別人就是不一樣。”
淑妃忽然就站起來:“太後,我們也坐了半日,先回去了。”
她這個我們,當然是捎著玫妃一起了。這麼一來玫妃也不好再坐,也站起來辭去。
太後點個頭說:“是了,那就回去吧。啊,蘇嘛,昨天我說把那個東西找出來,你找了沒有?”
蘇嘛過來說:“早起我親自踩梯子去翻了櫃子,已經找出來了,也包妥了。”
太後說:“嗯,這個玫妃帶回去吧。”
玫妃看拿出一個鼓鼓的包袱來,連忙謝太後賞賜,又說:“其實我衣服還有好多沒穿遍的,太後不如留著賞別的姐妹吧。”
太後說:“不是衣服,是床上的鋪蓋家什,全後宮也就這一套罷了。你拿回去吧。”
床上的鋪蓋。
我抬起頭來,包袱紮的並不嚴,裏麵大紅的織金閃緞,那料子真是久違了。
我看看太後,又看看玫妃。
最後目光和順治的對在了一起。
玫妃順從的接了包袱,和淑妃一起退了出去。
太後到底還是拿定了主意。
其實玫妃的事兒早就該辦了,一直拖到現在,到底是要給她個說法。
我心裏明白,順治卻提了起來:“額娘怎麼想起賞這個東西?”
太後不緊不慢的說:“遲早也要賞的,賞給誰,我自然心裏有數。”
順治的氣又上來了:“這也是兒子的事,額娘就不先和我商量一聲?”
太後鎮定的說:“皇上,這我們早已經商量過的,難道皇上忘了不成!”
順治噎了一下沒有說出話。
我看看太後,又看看順治。
“可那時與這會兒不同!此一時彼一時……”順治聲音越來越大,我趕緊拉了下他的袖子:“皇上。”
他看我一眼,有些勉強的住了嘴。
我說:“太後的主意無論如何,總是為皇上好。皇上也要想的長遠,想的寬一些。”
他緊緊抓著我的手,胸口起伏著,滿臉的忿忿。但是倒底也沒有再說話。
我看看太後,放柔的聲音說:“太後一直是最疼我寵我的,我心裏最清楚。從我一進宮,一直到現在我養著玄燁,哪一件事不是太後護著我,愛著我的?這個名份上頭的事……其實不重要。況且,一個人有幾分胸襟,幾分才幹,做幾分事業。我現在就已經很好,皇上你不這麼覺得嗎?”
太後眼睛仿佛有些濕,但是笑容卻欣慰,點頭說:“阿蕾是懂事了。”
我按著順治緩緩坐回椅子裏去,低聲和他說:“我已經有太多了,有太後,有玄燁……有你……人也不能太貪心太完美了,那老天爺也要妒忌我折我的福的。住在哪裏都無所謂,我現在的日子過的就很開心滿足。”
他兩隻手一起握著我的手,一句話也不說。
我看著他的眼睛,覺得心裏有些燙燙的柔軟,好象打翻了一盆熱熱的水,溫柔的感覺漫溢開來。
他的性格其實不象一個皇帝。他不太會權術,不會控製平衡,又熱情衝動。曆史上的他,愛董鄂的時候,也是恨不得把所有能給她的全獻給她。給她住承乾宮,給她最多的賞賜,想給她正妻的地位……
而這一切現在因為我而改變。
他的熱情的專注,我現在一點兒也不懷疑。
皇後的位置我並不想要,我剛才說的也全是真心話。
現在我已經很滿足,但願這樣的平安可以更長久,更穩固。
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