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就想了想,可是其實嘴巴不大聽腦袋使喚,居然問出聲來了。
他幹幹的咳嗽一聲:“朕聽吳良輔說……你不大舒服,所以……”
我一手端著茶,一手還拿著剛才擤過鼻涕的手絹,腦袋好象陷入死機狀態,楞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已經傳太醫來了,看看……”
我象被錐子紮了一樣,立刻清醒:“太醫?什麼太醫?我不看太醫!”
“你,這個……諱疾忌醫要不得……”皇帝顯然沒什麼勸人的機會,兩句話說的幹巴巴的。
“要看你看!”我瞪他:“要不是喝那個奶,我才不會泄肚子呢!”
他很驚訝,又意外:“怎麼會?不會的!”
我恨恨的說:“怎麼不會!我以前就這麼拉過一次,跟這次一模一樣!”
啊……
順治啞然,我氣哼哼的說不出話,屋裏很靜,忽然我打了個響亮的嗝!
他一驚,抬頭看我,我白他一眼。
看什麼看?難道你就沒打過嗝嗎?
……主要是剛才哭的太暢快了,打嗝也難免。
順治清清嗓子,找著話題:“你快喝吧,茶要涼了。”
哦。
我把手絹放下,把溫熱適中的養身茶喝了。甜滋滋的,茶下了肚,人好象也多了點兒熱氣。
“你這屋裏……擺設倒挺別致。”
別致嗎?我四處瞅瞅。可能是吧。原來屋裏擺的大件小件的古董還有字畫什麼的我通通讓收了起來,說是怕打壞。其實是守財奴本性在作怪……現在擺的都是一些從宮外想別的辦法弄來的小玩藝兒,布人,木刻,捏的泥塑,風車,瓷娃娃,還有一些紙糊的輕巧玩意兒。這些東西不管是被偷打壞還是弄髒我都絕不心疼——而且這間側宮裏挺冷清的,屋裏也空曠,擺這些多點生氣,也比擺冷冰冰的古董多了點生活氣息。
順治順手拿起一個竹枝編的四不象,很感興趣的看來看去。
“真有意思,這哪兒來的?”
我說:“太監從外麵捎進來的。”
“外麵?外麵買的?”
“嗯,”當然啦,問這種問題真是缺乏常識,不買難道人家白送我?
“多少錢啊?”
我想了想,太久了,想不起來,不過:“不超過二十文。”
“什麼?”皇帝震驚的回過頭來。
很驚訝麼,十文又不算太多。我說:“其實我知道辦事的人手上可能還要落幾文,說不定要賺一半,不過下邊的人也有下邊的人的難處,反正錢不多,吃點好處沒關係。這個竹子又不用花多少本錢,頂多抹點桐油什麼的,我估計我要自己去買的話也就三五文的事兒。”
皇帝眨眨眼:“朕竟不知道,靜妃何時也會經濟學問了。”
這也算經濟學問?望天……
你到現代去逛一圈菜市場試試,包你看見一堆心黑手辣的殺價高手,那些大嬸大媽才是真懂經濟學問哪。
完事兒皇帝沒有一點兒要走的意思,挨個兒問屋裏東西多少錢。一圈兒問下來,最貴的是牆上掛的一張戲貓圖,一團團溫暖的褐色,真的很有小貓咪毛絨絨軟乎乎的感覺,當時小太監跟我回報說這畫二兩,我點個頭,知道肯定被吃了不少於一半的回扣,但是那又怎麼樣?畫我挺喜歡的,這就行了。
“怎麼那些古董玩器……”他忽然想起來問:“是不是搬出,搬出坤寧宮的時候都留在那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