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穿越季節(1 / 2)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軍訓完了的女生們都興高采烈地下樓趕往演出大廳。

筱嵐和寢室其餘五姐妹一起邊笑邊走,這是她們入學以來終於能輕鬆的一個晚上,第二天就將是一個期待已久的全新的日子。

筱嵐不忘撥通了依怡的手機。

“筱嵐!我就在這裏!”

筱嵐轉頭,依怡換回了便裝的樣子又是那麼漂亮可人了。

依怡一把拉過她,“過來一點,叫她們先走,有事跟你說。你得作好心理準備,記住不要哭。”

筱嵐的心理湧過一種莫名的恐懼,“嗯,不會的,說吧。”

“星星得了癌症,晚期。”

筱嵐望著眼前的依怡,猛然睜大了眼睛。她嚅了嚅嘴唇,卻終究沒能說出什麼,眼淚頓時流了下來,剩下的隻有哽咽。

依怡抱住筱嵐,“說好不準哭的,不要哭。”

筱嵐沒有說話。

依怡看著伏在自己肩頭這震顫的身體,不再說話。

良久,筱嵐終於抬起頭,看著依怡。“我不哭,我走了。”艱難地露出笑容。

“好的,有時間的話,回家後記得去看望她,以前很多老同學都去過了。”

“嗯。”筱嵐茫然地拖著兩條腿繼續往演出大廳走。不遠處的大廳裏已經傳來了音樂,是未開場前的音樂,這時聽在筱嵐的耳朵裏,卻是格外地傷感。站在人群中,望著舞台上五光十色的霓虹燈和人群中的熱鬧,眼淚就這麼流,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已至深夜,筱嵐躺在床上,睜大眼望著空洞的黑夜。

星星是一個活躍得不能再活躍的女孩子,精致的五官,總是喜歡用她那撲閃撲閃的眼睛向別人放電,喜歡塗各種唇彩,喜歡把自己的頭發做成各種發型,喜歡在照相機前擺pose,喜歡用各種彩紙剪成晶片貼在臉上扮嫵媚,喜歡在講台上用拖把當麥克風唱流行歌,喜歡強迫別人和她跳舞,喜歡搖頭晃腦地拉二胡,喜歡模仿曆史老師的腔調惹人發笑,喜歡用廣東話把人唬得直愣,喜歡……

她是那麼的健康活潑,不喜歡聽講卻成績始終如一。她總是用最美麗的嗓音來描繪她的現在,與未來。

可如今……

筱嵐無法再回憶下去。

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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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睜開眼,寢室裏這群女孩子又開始一天的嘰嘰喳喳了,第一天上課,總有些激動。

筱嵐看著鏡子裏微腫的雙眼,往盆裏倒了些開水,用熱毛巾敷在眼睛上。

寢室裏的人已經走光了,筱嵐一個人仰躺在床上,拿開毛巾。起身拿上書,出來鎖上門。

等跑了好幾棟教學樓,累得筋疲力盡,筱嵐才終於找到要上課的教室,還好沒開始上課,教室裏有點亂。她找了個空位,放下書,等待遲遲不見人影的任課老師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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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回到寢室,筱嵐終於壯著但撥通了依怡給她的那個號碼,好久,沒人接。

第二天再撥了好幾次,還是沒人接。放下話筒,筱嵐鬆了口氣,再也沒勇氣去撥。

害怕那頭會忽然響起“喂”的聲音。無法麵對,無法啟齒。

依怡說她和和那幾個複讀生都去看望了星星,她正在接受化療,頭發掉了許多。

“我想,她從鏡子裏看到自己的樣子時一定會偷偷難過吧,她再也不能任意地擺弄她的頭發了。”筱嵐坐床上一個人靜靜地想著。

聽說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病情已十分嚴重。

筱嵐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為力,離的這麼遠,隻能祈求她能等到寒假,讓自己能有最後一個機會去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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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死了。”兩個星期後,依怡發短信給筱嵐。

心狠狠地被絞了一下,翻出依怡的短信,一遍又一遍,一行行字在她的眼前翻動……

她真的去了。

隻有十八歲。

生命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突然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她是在病床上慢慢地閉上眼的嗎?

她是極不情願看著自己離開這個世界的嗎?

她在人間與天堂見哭泣嗎?

筱嵐抱住自己的肩膀,頭深深地埋在膝間。

還是那些複讀生去參加了葬禮,筱嵐隻能做在寢室裏,望著星空,努力去尋找那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