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關係？！”趙師傅瞪眼，那眼神就像看見一個白癡問拿刀抹脖子會怎麼樣。但最後還是一跺腳，什麼也沒說，悶頭回到車上翻出急救箱，拿紗布幫吳辛把傷口密密纏上。
看他鄭重其事的樣子，吳辛覺得蹊蹺，追問了幾遍，趙師傅除了瞪眼還是瞪眼，什麼也不肯說。直到重新發動車子上路，才接過吳辛遞上的煙，長長吸上一口，“哎，跟你們說這些也白搭，總之你記著，山裏老規矩多，入鄉就得隨俗，不能犯的事兒千萬別犯，不然有你受的！”
趙師傅斜眼睃了睃吳辛，見他聽得專注，便一本正經說，“首先你就記住，山裏趕夜路有兩條鐵打的規矩：第一，不管遇見什麼，絕對不能停車下去；第二，不要沾活血。”
吳辛奇怪反問，“怎麼叫活血？”
“就是活物的血。”趙師傅臉色嚴肅，“車上有死豬死牛沒事兒，就是不能讓活物見血。女人上車前也得問明白，有沒有來那個，不然給多少錢也不能讓她上！”
吳辛若有所思地聽了，腦中竭力回想顧意傳來的訊息，卻完全搭不上界。
偏遠閉塞的地方本來就有各種民間傳說，神神怪怪的避忌也多。但顧意他們做的卻是不折不扣的科研實驗，和迷信截然相反。吳辛更是一個無神論者，但入鄉隨俗總是有道理的，這大山裏民俗傳統悠久，迷信的東西未嚐不是原生文化的一部分。
雖不相信，但尊重是應該的。
吳辛點頭讓趙師傅放心，一口答應不犯他的避忌，這才令他臉色好看了點。
“對了，您給瞧瞧這個。”吳辛掏出從水裏撿來的碎片，遞給趙師傅看，“剛才就是撿這個劃傷了手，我看著像有點年頭了，不知你們這地方有沒有出過老貨。”趙師傅接都不接，湊在他手上瞟了一眼，就哈哈笑起來，“就為了撿這破爛？你不早說，咱這地方多的是，沿那河溝溝往上走，越走越多，水裏隨便撈！”
聽他這麼一說，吳辛非但不失望，反而精神一振，“你是說，這些東西是成規模的？”
趙師傅搖頭笑，“早前有人跟你一樣財迷心竅的，以為撿到寶貝。送到縣城找行家一看，也不知是哪朝哪代的玩意，要有個囫圇的還能值點錢，可從河裏衝下來早碎成百八十片了，就是一堆破爛貨，沒用！要真是寶貝，還能掉在那等你撿呐？”
吳辛不理會他的嗤笑，也不反駁，隻擺弄著碎片看了又看，“除了縣城的行家，沒別的人鑒定過嗎？”
“鑒什麼定，這窮山溝溝……年紀輕輕盡想著空手撈白財！”趙師傅嗤之以鼻。可吳辛仍不死心，“這地方好像50年代才有外人進山來開發，古時候應該是少數民族地區，不知道有沒有那時候的名字傳下來？”
趙師傅想了想，“我也說不清，聽老人說以前是有個什麼國，後來不知怎麼就滅了……有說是老天爺發大水，一夜之間全都淹了，沒了，嗬嗬……”說起山裏故老傳說，趙師傅來了精神，反正嘴上閑著也是閑著，一邊開車一邊就跟吳辛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