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安未岷,沒有了心,也沒有了愛。他把有限的精力都投入到無限的為人民服務中去了。
安區長馬不停蹄的一天過去了。晚上陪一個訪問團吃完飯後,安未岷想自己開車到郊外轉轉,呼吸一下久違的新鮮空氣,於是他叫司機先下了班。
安未岷獨自開著車向郊外駛去,卻在路上碰見了外甥易安。易安是安未岷大姐的獨生子,隻比他小12歲。所以,與其說他們是兩甥舅,倒不如說更像兩兄弟。
安未岷看著一表人才的易安,也為已經去世的大姐感到欣慰。易安雖然有點“憤青”的特質,但是,麵對工作的時候,他還是可以把握的相當好。安未岷想,再過幾年,易安成熟了,一定會更加適應當前這個社會的。
易安跳下車,走到安未岷的車旁打招呼。安未岷借著路燈的光,看見外甥的車上還坐著一個人,便問道:“你車上還坐著誰呢?”
易安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回答:“姑媽給我介紹的。”
安未岷笑笑,說:“那我這個當舅舅的,給你把把關如何?”
易安誇張的“且”了一聲,說:“才第一次見麵,八字兒還沒一撇呢。再議吧。”
這時,一輛亮著大燈的貨車從易安的車旁駛了過去,安未岷在貨車的前燈燈光下,瞥見了易安車裏人的一個側麵剪影。安未岷依稀覺得在哪裏見過似的,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晚上回到家中,安未岷一看剛好十點半。於是他趕緊上床睡覺,他知道,怪夢會很準時的來叫醒他,自己先多睡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這是一幅很精致的畫兒。畫的右邊,是一輪圓月,還有一枝海棠向右斜伸而下,盛開著淡粉色的花。海棠枝幹上,立著一對黑色的八哥兒。霍然入目的是一行俊秀的字——酒醉海棠春,願為花下魂。
仍然是那個有著琥珀色眼睛的女子,她正佇立在畫前,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自己悄悄的走了過去,一把從身後抱住了她。女子滿臉通紅的模樣,讓自己禁不住想吻她……
“鈴~~”,一陣刺耳的鬧鍾聲,攪了安未岷的美夢。他掙紮著抓起手機一看,竟然已經快八點了!這是安未岷近兩個月來,睡得最香的一次了。所以,不知不覺中,竟然睡過了頭。
當安未岷坐在車上的時候,他細細回味著夢境,頭一次發現這怪夢竟然會帶給他一種幸福的感覺。對,就是幸福的感覺!雖然,他在現實生活中,已經忘記這種滋味了。但是,怪夢卻讓他清晰的感受到了。
接下來的日子,怪夢開始變成美夢了。安未岷不再害怕這個奇怪的夢了,他甚至渴望每天晚上都可以做同樣的夢。因為,這個夢不但讓他感到幸福,而且真實得讓他覺得伸手就可以觸碰。
雖然,安未岷不知道夢裏的自己是什麼人。但是,他知道那個夜夜出現在夢裏的女子是他的妻子,他們甚至還有一大堆可愛的孩子。他們一起過著富足幸福的生活。但是,為什麼這個怪夢又會帶給他那麼痛苦寂寞的感覺呢?安未岷不願意深究。
本來麼,夢這個東西,不過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的產物罷了。可能是自己如今很希望得到家庭溫暖,所以才會做這種夢吧。至於以前夢見的痛苦傷心,可能正是自己害怕的,所以在夢裏反映出來了。
安未岷是一個嚴謹的唯物主義論者,他總是能為這些奇怪的現象找出合乎邏輯和常識的解釋。
如果不是那天見到了易安的朋友,安未岷將會一直堅定的支持唯物主義論。
當安未岷看見易安身旁的她,第一個反應是窒息。不是因為她有多麼美,而是因為她和自己夢裏的女子竟然一模一樣!好在安未岷的心理素質夠好,才可以掩飾住自己內心的慌亂和衝動。
安未岷審視自己外甥和她的關係,不像是男女朋友。而且易安向自己介紹她的時候,也沒有作為女朋友介紹給自己舅舅。
不過,安未岷已經牢牢記住了她的名字——沐夏。難道是沐浴在夏天裏麵?未免太熱了吧……
當天晚上,安未岷的美夢宣告終結。
夢境之中,自己已是淚流滿麵。絕望的呐喊,沒有人可以聽得到;無助的感覺,充盈於整個身軀。自己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默念著:“知子之好之,雜佩以報之。”而那個女子自此再也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