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1 / 2)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這個故事的構思是在我十七歲的時候,比《歲月忽已暮》要早很多,原名叫“任時光寂靜如海”。

那時候我想寫的故事很簡單,我想寫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孩子,笑起來兩眼彎彎,整個人像太陽一樣。他又聰明又英俊,三步上籃帥氣得一塌糊塗。然後我還想寫一個女孩子,她陪著他一起長大,他們一起走過了春夏秋冬,走過人生的高峰和低穀,他們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甚至不能用朋友、情人、親人來定義。

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在這又漫長又短暫的一生中,我們渴望過很多東西,美貌、金錢、成功、自由……可是最終的最終,也不過是想要有一個家。

時隔多年,我終於真正地寫完了這個故事,為故事裏的他們,圓了一場長達十五年的夢。寫到最後,在淩晨三四點多,一個人淚如雨下,覺得我的青春,也跟著他們一起結束了。

從此以後,無論有多想念、多不舍,都是無法回頭。

這個故事很普通,沒什麼亮點,也沒什麼噱頭。愛似空氣,“我愛你”三個字太過鄭重,一旦說出口,也許是得到,更可能是失去。所以許多感情,終其一生,都隻有一次表白的機會。

那麼多欲說還休的心事,也隻能止於唇齒,掩於歲月。

這本書裏,有許多許多我的回憶。

在曾經覺得孤獨而倉皇的青春裏,我們偷偷喜歡過的人、許過的諾言、並肩走著的好友、憧憬過的未來、黑板上的粉筆灰、蟬鳴不斷的夏天,還有很遠很遠的藍天白雲。

成長就是慢慢接受,自己隻是一個普通人的過程。不是美少女戰士,沒有命中注定,不能拯救世界,就這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變成了人海中最最平凡無奇的那一個。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還有寫作陪伴著我,讓我覺得,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一樣。

然後靠著這一點點的安慰,拖拖拉拉著不肯長大。寫最後一章的時候,林向嶼說:“這頭鯨魚,如果從出生開始,

就不曾有過同伴,它不知道什麼是孤獨,就不會感到孤獨。”失去彼此以後,他們都成為了這個地球上,最後一頭鯨魚。我覺得很難過,耳機裏歌手唱“那一年我們望著星空,有那麼多的燦爛的夢”,於是忍不住哭了。

林向嶼是我非常喜歡的男主角。與上一本《歲月忽已暮》裏的江海和顧辛烈不一樣,如果要用一個詞形容他的話,我會選擇真實。他是那麼真實,又美好又真實,像極了我們少女時代裏,每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男孩子。

也是這個原因,我把自己無能為力的夢想,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2015年的夏天,媽媽來香港看我,我帶她去海洋公園玩。經過鯊魚館的時候,我和林向嶼看到了一模一樣的情景——在那些鯊魚的麵前,立了一個紅色的電子警戒牌,上麵寫著,截至此刻,今日內已經有四十五萬頭鯊魚被捕殺。

四十五萬頭,可那一天還沒有結束。說起來是真的丟臉,我當時站在人群中,抬頭望著那塊電子牌,眼淚嘩啦嘩啦就流出來了。

也差不多是同一時間,朋友推薦我看了一本書,《逝者如渡渡》。講述了三十多種已經滅絕,或者正在滅絕的生物。薄薄的一本書,我看哭了幾次,最後合上書的時候,我問自己,我可以做些什麼?

我可以為這個世界做些什麼?我想要為它做些什麼,就像林向嶼所說的,在我有生之年,盡我一切的能力,哪怕微不足道,哪怕一無所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