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對著屏幕,頓了頓,說:“這頭鯨魚,如果從出生開始,就不曾有過同伴,它不知道什麼是孤獨,就不會感到孤獨。”隻有她一個人知道,他所說的,不隻是鯨魚。

也是他和她。

如果這十六年來,他們不曾有過彼此的陪伴,不曾知道過去的年月有多好,便也不用對未來感到絕望。

失去你以後,我就成為了這個地球上,最後一頭鯨魚。

胡桃終於忍不住,眼淚如斷線的珍珠,滾滾落下。

她抓起鑰匙,不顧一切地飛奔出門,攔下一輛出租車,止不住臉上的眼淚,對司機說:“去機場。”

窗外景致一幕幕往後退,快速變化。她的心狂跳不止,全身無力,卻又不知道在害怕什麼。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墨爾本機場,林向嶼從候機廳裏站起來,拎起自己的行李要往外走。

“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林向嶼說:“我要出去。”

“可是先生,您的航班即將開始登機。”

“沒有關係,”他禮貌地說,“我忘了一樣東西,我必須找回來。 ”

“先生,請問是很重要的東西嗎?因為這會使您無法趕上這趟航班。”

“是的,”他輕聲說,“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胡桃從出租車上下來,拿出手機,一邊撥打林向嶼的電話一邊在機場外的過道上狂奔。手機一直占線,她穿梭在人群中,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搜尋他的背影。

電話終於被接起,林向嶼的聲音問:“喂?胡桃?”“喂……”她停下來,望著對麵的玻璃,“你在哪裏?”他沉默了十幾秒,然後出聲:“你轉身。”胡桃轉過身,看到林向嶼舉著電話,對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你怎麼出來了……”“因為有一件事,”林向嶼說,“如果不現在說的話,恐怕我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他從衣服口袋裏摸出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下一秒鍾,他單膝跪地,打開手中的盒子,一枚晶瑩奪目的鑽戒靜靜地躺在其中。胡桃怔怔地看著他。“胡桃,”林向嶼站在風中輕聲說,他的頭發被吹得淩亂,但是他的眼神是那樣溫柔,可以盛下一整片海洋,他問她,“你願意嫁給我嗎?”

已經記不得是哪一年,他說:“你會有一個很好的家。”

你願意嫁給我嗎?

你願意和我在一起,走過下一個十年、二十年……一直到你白發蒼蒼的那一日嗎?

胡桃捂著嘴巴,眼淚像是決了提,大滴大滴落下,她一邊哭一邊說:“我願意。”

墨爾本多雲轉晴。

愛你時有風,時有滂沱大雨,可是因為那個人是你,所以我相信,我總會等到彩虹出現。

對我而言,你本身就是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