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剛剛給胡桃擋風的外套扔在她頭上,將她整個人都罩住了。胡桃一把扯下衣服,林向嶼又將衣服罩她頭上。三番五次後,胡桃終於乖乖地穿上了外套。
最後十秒鍾全場一起倒數計時,人人都大聲地喊著“十——九— —八——”“三——二——一——”遠處鍾聲響起,廣場周圍的燈光同時亮起。林向嶼和胡桃相視而笑,四處都是煙花爆竹的聲音,兩個人捂著耳朵異口同聲地祝福對方:“新年快樂!”十二點鍾聲過後,人群終於漸漸散去,林向嶼眼尖,終於瞧見許成一行人,揮著手叫住他們。許成說:“怪不得哪裏都找不到你們,原來是來這兒過二人世界了!”林向嶼抓著他衣領作勢要捶他,你一拳我一腳,不一會兒兩個人就嬉嬉笑笑地打鬧開了。
不知道是誰開始荒腔走板地大聲唱歌:“過去的誓言就像那課本裏繽紛的書簽,刻畫著多少美麗的詩可是終究是一陣煙。流水它帶走光陰的故事改變了兩個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淚的青春……”
也隻有少年人,才能將如此傷感的歌唱得歡快而不知愁。
離開廣場的時候胡桃最後回望一眼,剛剛還人山人海的廣場此時已經空空蕩蕩,隻留下孤獨的路燈照著雪花漫天飛舞,雪落無聲,落地即化。
“胡桃,快跟上!”林向嶼回過頭喊她。
回憶淡去,林向嶼露出一個難過的笑容。“再後來呢?”“後來高考,你考去了上海,我留在 C城。”
“啊,”胡桃露出一個遺憾的表情,“你不是說,我們約好了要一起去上海嗎?”“是啊,”林向嶼低聲說,“說好了的。”為了遵守這個約定,他們各自放棄光明前途,放棄本應走的康莊大道,沒有想到,最後卻因此錯過。胡桃好奇地問:“你為什麼總是皺眉,你很不開心嗎?”“是啊,”他看著她的眼睛,胡桃的眸色很深,黑漆漆的,他怔怔地說,“我做錯了一件事。”“很嚴重嗎?”林向嶼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他沒有回答胡桃,撇過目光,說:“走吧。”
那天夜裏回去,胡桃做了一個夢。
那夢似幻似真,她無從分辨。
她夢見自己坐在公交車站裏,外麵細細地下著雪,吹了好大好大的風,就像林向嶼說的,白茫茫一片。她很冷,一動不動地坐著,有一輛公交車經過她麵前,車前兩盞黃色的大燈異常刺眼,像是一雙大眼睛。
車停在她麵前,沒有人下車,等了一會兒,車又重新出發。胡桃沒有上車。
就這樣反反複複好多次,她一輛車都沒有上。
她一直坐在冰天雪地裏,等啊等。
可是她等的人,一直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