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濃稠如墨。
寶妮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左右了。她並沒有直接去喬治家的主宅,而是先回了私人住宅。
“小姐!”迎在門口的少年驚喜的叫道。
仔細一看,這位少年的五官麵容無疑與德國的維特一模一樣。他是維特的鸞生弟弟維森,這座私人住宅的管家。他們兄弟倆,是寶妮逝世的母親留給她的嫡係親屬,是可以放心信任的人。
“維森,我決定了,今晚行動。”寶妮麵目肅然。
維森正要去接行李,突然聽見小姐的話,一時愣在原地。
“小姐······”維森紅了眼眶,小姐終於做出了決定,要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當年,夫人嫁給傑克·喬治,婚後十分痛苦,因為那個男人隻是為了她背後的勢力娶她的,而非真心愛她。後來,夫人有了小姐,因為難產而離開人世。夫人的家族憎恨這個奪走女兒生命的人,於是登報與喬治家族一刀兩斷,傑克失去了後台,又和英國名門格林家族聯姻,娶了尤娜·格林為妻。尤娜一開始對寶妮的態度還是不錯的,可自從她有了自己的女兒,琳蒂·喬治,態度就變得曖昧不清。下人們都是個見風使舵的主,看當家主母的眼色行事,對小姐經常是欺侮,而所謂的父親,卻沒有任何表示,時間一久,下人們便拿小姐當出氣筒。
可是,小姐又有什麼錯?除了夫人的祝福,小姐根本沒有享受過一點親情。父親無所謂她,眼中隻有利益;外公外婆恨她,奪走了最疼愛的女兒的性命;尤娜憎恨她,搶走了愛女的位置;琳蒂厭惡她,時常羞辱她;下人們嘲笑她,這個草包大小姐······
維森從來沒有在小姐的臉上看到過一絲笑容,直到初音小姐出現,小姐才開始學會關心,學會接受,學會···笑。
寶妮簡單的吃了一個晚飯,部署完畢,已經是十一點多了。
喬治家族的書房裏
傑克·喬治坐在椅子上處理公務。因為操勞過度的緣故,男人的兩鬢已經斑白,一身華貴的西服穿在他身上,依然無法掩蓋滄桑的味道。然而,他的眼睛卻是炯炯有神,透著光彩,如盯住獵物的黑豹,銳利且森冷。
“薩羅,外麵什麼事那麼吵?”傑克聽見外麵傳來的嘈雜,沉聲問道。
“家主···不好了,大小姐···大小姐回來了···啊!”
聲音晏然而止。
傑克心裏騰起一陣奇怪的反應,奪門而出。
入目處,一片血跡斑斑,下人們垂死在血泊裏,薩羅也在其中。他的身體穿了許多個洞,那是槍才有的威力。
寶妮坐在血泊裏,扶著軟椅,笑得妖嬈,美麗而殘忍。
“家主,不隻是薩羅管家,還有你的妻子哦!喏,在那邊!”寶妮微笑著指向地上某一處。
傑克順著她的手看過去,尤娜躺在血泊裏,毫無生息。
隻淡淡一瞥,傑克就轉回頭來,語氣冷漠,“殺了自己的母親?”
寶妮搖頭,“是繼母。”
傑克點頭,“繼母?嗯,對,是繼母。你是不是還想要殺了我,然後繼承喬治家族?”
寶妮眯眼,這個曾經被稱為英國霸主的男人,在這樣的環境絲毫不見慌亂,鎮定自如。
“是。”
傑克似是很滿意這個答案,竟然露出欣慰的笑意,“你不怕,我已經立好遺囑,把喬治家族給琳蒂?”
寶妮聲音淡淡,冷然道:“遺囑可以更改,也可以毀掉。更何況,琳蒂已經死了。”
傑克仰天大笑,“寶妮,我親愛的女兒,殺了我,繼承喬治家族,好好發揚光大吧!”他的笑聲洪亮,似乎為終於找到一個殘忍優秀的繼承人而感到驕傲。他似乎已經預見喬治家族美好的未來。
這個把一生都獻給喬治家族,沒有自我的男人。這個可悲的男人。
寶妮用略帶憐憫的眼神看著癲狂的他,漆黑的槍口朝向他。
“嘭!”
終是如了他的願!
我親愛的父親!我會帶著你的遺願,讓喬治家族站到巔峰,不過,不是為你,也不是為我,而是為了——醉!
月光寂寥,夜風如歌,和著鮮血,帶著殘忍,在這個夜,交織纏綿。
“踏踏踏——”
倨傲的少年踩著碎月,灰綠色的短發泛著清冷孤傲的光,嬌媚的睫毛下,藍寶石般的眼睛折射著冷冷的光。右手挽著鑲嵌著寶石的軲轆頭權杖,後土神戒散發出深藍色的孤寂深沉的氣息。
寶妮轉身,緩緩說道,“千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