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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銀行,於佑安又犯了猶豫,到底是交十萬還是先交五萬?於佑安不是舍不得錢,這種錢,花得越多越好,他跑到北京就是花錢來的,恨不得把兩張卡上的錢都交去。但又想,不能冒失,至少不能讓李西嶽和章山覺得他太有錢。勁要一點一點往外使,每次用力都要恰到好處。

取了五萬,於佑安回到醫院,章山候在收費處,看到他,幾步走過來,情急地說:“局長您去了哪?”

於佑安說:“去銀行唄,還能去哪。”

章山臉就紅了,一雙手絞著,很無辜的樣子。半天,囁嚅道:“讓局長難為了,我姑姑的脾氣……”

“沒事,誰都有心情不順的時候。先交五萬吧,等手術通知下來再交。”

“局長怎麼能用您的錢,明天我去銀行……”

於佑安已把錢遞了進去。

一開始的兩天,於佑安還能忍受章靜秋,漸漸,於佑安就受不住了,章靜秋的嘮叨還有刀子臉快要讓他瘋狂。

同病房的人見章靜秋這樣,也鬧出話來,35床的病友就說,讓你老婆安靜點啊,再吵,這病不用看了,直接進火葬場吧。於佑安苦笑一聲,倒黴啊,他們把章靜秋當成了他老婆。

章靜秋使喚起於佑安來,就跟使喚跑堂的一樣,很多事本該章山去做,她偏要衝於佑安發號施令。

“病人餓了,去打飯吧。”

“病人的體溫怎麼這麼高,你去找找醫生。”

“病人有點發燒,你擺條毛巾吧。”

於佑安動作稍微一慢,章靜秋就道:“麻煩你回去吧,告訴姓李的,這裏不缺看客,缺的是能派上用場的人。”於佑安連惱帶怒,恨不得用目光把這老女人撕碎,但又怕章靜秋跟李西嶽打電話,告他的惡狀。昨天他提的飯不合適,蘇萍沒吃兩口就放下,章靜秋當他的麵就把電話打給李西嶽,嘮嘮叨叨講半天,言語裏多是惡意之詞。於佑安心一直提著,生怕李西嶽怪他,還好,李西嶽沒給他打電話。

手術醫生定的本來是葉教授,章靜秋對葉教授上次的手術失誤耿耿於懷,怕蘇萍成了葉教授另一個實驗品,非要讓何大夫做。章山無奈,苦著臉央求:“局長您就幫幫忙吧,真沒辦法,我心裏也有障礙。”於佑安隻好找何大夫,何大夫一開始堅決不同意,說醫院有醫院的規定,再說誰告訴你們36床原病人是手術做死的,亂扯淡麼。於佑安攤攤手,告訴章山自己盡力了。沒想晚上剛回到賓館,李西嶽電話來了,先向他禮節性地感謝一番,客氣之詞讓於佑安心裏著實不安。李西嶽隨後問,“對了,聽小山說你跟醫院的何大夫熟?”

“老朋友了,十年前就認識。”於佑安不敢說自己跟何大夫不熟。

“這麼著吧佑安,你跟何大夫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按病人家屬的意見辦?”

於佑安心裏咯噔一聲,原來李西嶽也是這想法!

於佑安緊著跟何大夫聯係,好說歹說,何大夫答應跟葉教授商量後再給他回複。第二天,何大夫打電話讓於佑安去一趟,開門見山道:“是這樣的,正好葉教授下周要去美國,這手術我接了吧。”於佑安連聲說謝。何大夫這邊剛說好,章靜秋又變了卦,不知她從哪裏聽說,何大夫上個月也出過一次小失誤,27床的手術就是何大夫做的,別人早都出院了,27床現在還躺在醫院裏,據說傷了某根動脈,差點造成大出血。

“不行,不能讓他做,北京這麼大,我就不信找不到一個放心的大夫。”章靜秋說的很幹脆。

“姑……”章山無奈地望住自己的姑姑。

“你們找就找,你們不找,我找!”說完,扔下病人出去了。一小時後回來,衝章山說,“我想好了,讓吳寧教授做。”於佑安倒吸一口冷氣,這女人胃口真大啊。

章靜秋一不做二不休,非要讓吳寧教授親自出馬。見章山和於佑安都沒反應,又抓起電話打給李西嶽。這次李西嶽好像沒怕她,沒說兩句,那邊掛了機。她憤憤地將手機丟床上,破口大罵:“不是東西,跟我擺什麼譜,有種衝我家小惠擺去!”罵完,回頭又抓起電話,這次她是打給南州的章惠。

半小時後,於佑安收到李西嶽一條短信:盡力按她的要求做,麻煩你找一下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