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古寂的殿宇內,昨夜的雪花漫鋪一地銀霜,青鬆翠竹上堆滿蓬鬆的雪團,飛簷翹角旁掛滿晶瑩的冰淩。
結凍的湖邊,一名年約三四歲,身著粉色宮裝的女孩蹲在垂柳下的草地上,時而揀起岸邊岩石上被雪掩蓋的殘葉玩耍,時而伸出右手食指在結冰的湖麵上輕輕戳刺。
“婉兒!”
熟悉溫柔的聲從身後傳來,女孩飛快的轉頭,見到來人,粉雕玉琢的臉上綻出燦爛的笑容。
“母後!”起身飛奔到來人麵前,撲入其懷抱,女孩銀鈴兒般地叫喚。
“怎麼隻有你一個人玩兒?晟兒呢?”
皇後蹲下身子,從袖中扯出帕子拉過女孩的手小心地擦拭。
“皇兄去找三清祭祀禮學,我不想去。”平靜的道出兄長的去處,神色間並無被獨自留下的不滿。
“怎麼不來找母後?”皇後笑問。
“母後和聖女大人有事要談,我不能打攪。”女孩理所當然的回答。
聞言,皇後一楞,隨即笑開顏,摸摸女孩的頭,慈愛的說道:“母後的事已完畢,婉兒跟母後去找你皇兄好嗎?”
“好!”女孩抬頭,眨著一雙黑亮的眼睛望著女子,開心的應道。
皇後抱起女孩,在靈女的帶領下朝東邊走去。沒人注意到,靠近岸邊的一小塊湖麵,凍的結實的冰融化成水,冰麵上出現一個窟窿。
祭祀的住處與庭院離的不遠,走不了幾步就看到青瓦屋簷,待來到三清祭祀的房間門口,靈女輕敲三下房門,不一會兒從裏麵傳來一個好聽的男聲:“是何人在外麵?”
“祭祀大人,皇後陛下到了。”
“快請進!”
靈女推開房門,側身退至一邊,右手置於胸前,微微躬身,左手自上而下向外展開,劃出一個完美的圓弧:“皇後陛下,請入內!”
“三清祭祀大人!”皇後舉步踏入,將女孩放到地麵上,對著三清祭祀行了神侍之間的最高禮節,與剛才靈女對她所行之禮一模一樣。
女孩站在皇後身邊,學著她的樣子,因為不熟練,動作顯得有些遲緩。
“皇後陛下!”三清祭祀還禮,“陛下是來找雲晟皇子的吧?”
“晟兒給祭祀大人添麻煩了。”
“不麻煩。雲晟皇子聰明伶俐,能給雲晟皇子講學也是吾的榮幸。”三清祭祀笑眯眯的說道。
“母後!”一直坐在矮凳上的黑衣男孩這時跺了過來。
“晟兒,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宮了。”皇後蹲身理了理他的頭發,又整了整衣服,笑著說道。
“是。”男孩應聲,然後走到女孩身邊,拉過她的小手,刺骨的冰涼通過交握的掌心傳來,不由皺眉,“婉兒,你的手怎麼這麼冰?”
“她之前一個人呆在庭院裏。”聽到男孩的問題,皇後在邊上替女孩回答。
“你一個人在庭院?先前我讓你跟著你為何不跟來?這裏可比外麵暖和多了。”男孩拉起女孩的另一隻手,雙掌合攏,將女孩的兩隻小手包握在他的雙手手心裏。
“你和祭祀大人禮學,我又聽不懂,呆在這裏還不如在外麵看雪玩呢!”
“你玩雪了?難怪手這麼冷!下次可要記得不要玩太久,不然會生病的。生了病可是要喝藥的。”
“好!我聽皇兄的。”她才不要喝那種黑黑苦苦的藥。
看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相親相愛的畫麵,皇後和三清祭祀樂嗬嗬的笑。
告別了三清祭祀,由一名靈巫引導出神殿。在神殿門口,靈巫向皇後三人行禮,然後轉身離去。
皇後牽著男孩,男孩牽著女孩,三人踩著青石鋪成的路麵,一路悠然自在的賞雪、賞花、賞樹直到山腳。
“母後,是父皇。”男孩突然鬆開拉著皇後的手,指著前麵驚喜的叫道。
皇後隨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隻見數十位紫金軍戎的武衛護著的華貴馬車旁邊,站著一名身著紫藍黃織羽袍的男子,在貂毛大裘的披係下,修長的身形要比往常看來多一份英挺的壯健。
見到他們,男子唇邊勾出一抹笑容,這笑柔和了他剛毅的臉部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