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晚沒聽明白,轉頭卻撞進溫吟弦瞧著自個兒的眼神裏頭,忽然莫名就紅了臉。
溫吟弦也沒多說什麼,見內堂出來一個婦人家,便喊道,“田嫂,吟弦又來打攪了。”
田嫂笑得開懷,拉過溫吟弦的手細細打量了一番,“好些日子沒見,可是想吃田嫂燒的菜了,來來來,今兒個正巧煮了好菜,可要吃飽了才好。”
入了內堂,田嫂親昵的將阿晚拉在懷裏瞧了又瞧,似乎是愈瞧愈歡喜,便笑問道,“丫頭,打算什麼時候同溫家小子成親,到時可別忘了田嫂的喜酒。”
阿晚被問得一臉燥熱,真是連抬眼的勇氣也不見了影兒,“您誤會了,我不是他的……”
田嫂被她給逗樂了,拍著阿晚的背大笑道,“哈哈哈,丫頭別害臊,田嫂可是過來人了,有啥事兒不明白的!不問了不問了,隻要你倆兒好便好,別理我這老婆子的瘋言瘋語。”
寀擺上了桌,四人圍成了一團,喝著水裏燙過的酒,吃著熱氣騰騰的菜,似乎再也沒有比這更愜意的事兒了。
酒過三巡,田叔像是有些醉了,溫吟弦便扶他上床睡踏實,才拉著阿晚同田嫂道了別。
出門後才發覺已是燈火闌珊之時,街上早空了人影兒,隻餘下空曠的招牌在風裏搖曳。
阿晚也喝了三兩杯,此時走著走著覺得有些犯暈,抬頭看向天,竟把下弦月看成了滿月,於是便斷斷續續道,“你說……住在天上的神仙是不是會很寂寞……”
溫吟弦見她腳步輕浮,差點撞上了邊上的牆,隻得彎腰背上她,歎聲道,“神仙有神仙的寂寞,凡人自然也有凡人的煩惱,你又何苦計較那麼多。”
阿晚附在他背上隻搖頭,不滿道,“天上的月亮住著嫦娥,可水裏的月亮卻沒有人要……對啊,沒人要的……”
溫吟弦走的很慢,聽她怎麼說,便笑道,“你這丫頭什麼時候也學著悲花惜月起來了。”
阿晚伸手圈著溫吟弦的脖子,忽然湊得很近很近,近到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眼下那一枚淚痣。
“溫吟弦……”
“嗯?”
“溫吟弦……你不要成親好不好……”
停下了腳步,溫吟弦微微傾首,眼眸中閃爍著一絲異彩。
阿晚見他沒吱聲,便也不再做聲,似乎片刻便沉沉睡去了。
溫吟弦對著天上明月凝視了許久,忽然淡淡一笑,手劃過腰上的木葫蘆,輕吐出一個“好”字。
阿晚原本不過是假寐,聽到此言眼微微一酸,有什麽話壓在喉間卻怎麼也沒法說出來。
“溫吟弦,不要對我太好……”
風清月白夜,但願長醉不願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