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力微趴下身往屋裏看了看,抬頭對著若汐示意,若汐不明所以,隻好跟著他一起俯下身朝屋裏望去。等到她看清楚裏麵的清醒之後,頓時將雙手捂住口,眼淚止不住落了下來。
原來這間房是父母的內室,而此時她日思夜想的爹爹和娘親正靠在矮榻上摩挲著她兒時的一幅畫像。小小的女娃兒穿著藕荷色的衣裙俏麗地立在湖邊,任憑微風撫亂了鬢發,神情嬌憨眼神俏皮,似是得了不得了的好東西正一門心思的望著自己的掌心,那裏正躺著一隻受傷的燕子……
若汐娘親手撫著畫上若汐嬌憨的麵容,悲戚地說:“汐兒,娘對不住你……明知當初你有多不願意嫁進皇家,娘竟連替你爭一爭的機會都沒有,平白讓你斷送了性命。娘對不住你啊!汐兒!”
鍾離夫人說著說著再也抑製不住哭倒在了丞相大人的懷裏。“老爺,咱們的汐兒……才十四啊!老爺!妾身好心疼啊!汐兒啊!娘多想下去陪你,多想陪你!”
丞相大人看著發妻這般悲傷難忍,早已紅了眼眶,他不停地安撫著懷裏的發妻,一邊還不停地自責著,“早知今日這般結局,我當初就該拚上告老還鄉,也要保住汐兒啊!若是真這般,如今咱們一家人和和睦睦多幸福啊!”
兩人自責不已,想著自己心愛的女兒往日的一顰一笑,如同一把鈍刀在淩遲自己!
若汐看著這一幕,早已哭得不能自已。她的爹娘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鬢間的白發遮都遮不住,若汐看著他們不停抖動的肩膀,再也抑製不住,蹲在屋頂捂住唇哭得死去活來!
就這樣老的在房裏哭的悲戚,若汐則陪著在屋頂早已哭昏過去。眼看著天邊就要露出魚肚白,拓跋力微歎息著將若汐抱進懷裏,從她手腕上解下她從不離身的老坑玉鐲,不著痕跡地留在了鍾離夫婦手邊,而他則將屋頂蓋好之後,懷抱著若汐起身。
若汐睡得並不安穩,感受到移動不由嚅喏道:“爹爹……娘親……汐兒在……”
拓跋力微小心地查看一番,幾個縱身已掠了出去……天快亮了,若是被家丁和守衛發現,隻怕又是麻煩……
而此時房中的鍾離夫人如同心靈感應似的,猛然驚醒:“汐兒!娘在這!汐兒!”
鍾離大人被她的喊聲驚醒,猛然看到了手邊靜靜躺著的玉鐲,當下跳起顫巍巍地拿起它:“夫、夫人……你看!這是汐兒從小不離身的玉鐲!快看……她回來了!汐兒沒死!她回來了!”
鍾離夫人看著他手裏的玉鐲一下子愣住,好半晌才回過神,撫上那隻老坑玉,觸感溫涼:“是汐兒的!難道是她看到咱們太過想念她,回來看我們了?菩薩!菩薩顯靈了!”鍾離夫人猛然跳起,跑到供奉著菩薩排位那虔誠地拜了起來!
鍾離大人卻覺得此時蹊蹺,甚至覺得若汐並沒死!可就在他恍然時,門外響起小廝的提醒聲:“老爺,時候不早,殿下昨日說這會兒該出門了,不然小姐……”小廝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整個府上都不敢說出若汐已經死掉的事,害怕刺激到鍾離夫婦。
鍾離大人的臉色瞬間垮了下來,是了,今日是若汐的屍體入殮的日子,若是她沒死……那麼入土為安的又會是誰呢?
“我找人偽裝了你的模樣,足有七八分像,除非極為親密之人,不會看出來差別。”拓跋力微如是說,他當初定下這個計劃,便找尋許久才找到一位跟若汐有七八分像的煙花女子,後來女子被人陷害被拓跋力微所救,便讓她做了這個替身。
“那她不會有危險嗎?”若汐擔憂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