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2 / 2)

雖然她覺得老刀說的也有道理,可上官還是想盡一點力。

一天傍晚,上官路過附近一個新建的菜市場,菜市場正在招租。原來這個地界的菜市場都是零攤,最近市裏搞統一規劃,專門批地建了這麼一個菜市場,要求所有菜販一律進入市場擺攤銷售。上官靈機一動,主動上門去跟人洽談……由於菜市場是新建的,商戶還沒有進入,租用價格定了一些優惠條件。比如,一次性交清租用款的,可以優惠百分之二十。於是,上官當即動用了她作為總經理的備用金二十萬,在菜市場搞了個海鮮批發門市部。

後來她發現,這件事做對了。這也多虧了她在大連的經曆。她想菜市場不一樣可以搞海產品銷售麼?她在海邊上呆的那幾個月,不但使她明曉了人間世相,也使她對海產品有了一些了解。在大連讀研究生時,她每天都路過一個海產品的市場,知道那裏的市場行情和批發價格。上官受了啟發,決定當晚就跑一趟大連。

在大連的海邊上,上官受到了她自己都難以想象的歡迎。當她再一次走進那個海灣的時候,漁民們先是一愣,爾後紛紛向她招手。有一艘剛進港的漁船,居然為她拉響了船上的汽笛!老謝見了她,就像是見了親閨女一樣,一下子就把她抱住了!他們還是叫她“官總”,說官總你回來了,這次你一定要上家裏吃頓飯。海邊有幾十家漁民都爭著請她去家裏吃飯,沒爭上的人家,還差一點打架,多虧老謝現身勸解,才算解了圍。老謝說,這樣吧,一家不拉,各自帶卜做燒烤的家什,都到海邊上來,咱搞個大聚餐!

當晚,當一輪明月升起來的時候,在老謝的帶動下,這條海灣的幾十戶漁民們在海邊的沙灘上搞起了一個點著篝火的聚餐會。他們在沙灘上燃起了三堆篝火,一連擺出了十幾個燒烤架子,拿出了他們各家從海上打上來的最好、最新鮮的海貨,還一一擺出了酒、水果和各樣吃食……來款待他們的“恩人”。這天晚上,他們一次次地給。I:官敬酒,可上官不會喝酒,這些酒最後都讓老謝喝了。老謝一直在旁邊護著她。老謝酒喝多了,逢人就說,這是我閨女,告訴你們,是我幹閨女!對漁家的熱情,上官也非常感動,於是就主動地站起來唱了一首歌……後來,當酒至半酣時,上官給漁民說了她的來意。漁民們一聽說上官要做海鮮生意,馬上就答應下來,而且說隻要官總一句話,隻要有她二指寬的條子,他們就可以先供貨,賣完付賬!於是,上官臨時決定在大連成立一個海鮮供應站,就讓老謝當站長。老謝說,閨女,我是個老殺才,都六十了,你看我還有用麼?上官說,謝叔,你是這方麵的內行,當然有用。這一聲謝叔,把孤身一人的老謂謝喊得滿臉含淚,他當眾又喝了一碗酒,當場應承下來。

這天夜裏,上官又獨自一人在海邊上走了很久。夜深了,大海是那樣平靜,夜幕下的大海像緞子一樣柔和,遠處的海麵上閃著點點漁火;那平靜,竟有一種石破滅驚般的美麗!在天盡處,天上的星光與海色連成了一體,那墨和藍的連接,是一條似有若無的弧線,那就是回返往複的終極麼?近處,海浪輕輕地拍打著堤岸,碎碎的浪花在礁石上一白一白地亮著,就像母親在拍打睡夢中的光屁股嬰兒……那墨色的、夢境一樣的海又一次感動了她。不知怎地,上官突然熱淚盈眶!經過了那場殘酷的風暴之後,她為大海的寧靜感染了。不知為什麼,她竟有些害怕這大海的寧靜。

片刻,她掏出手機給遠在北京的陶小桃撥了一個電話。她說,小桃你還好麼?小陶說,還好。上官說,你那一位呢?他對你好麼?小桃說,好。上官說,看你不怎麼高興啊?小陶說,還行吧,我還行。他,出國了。上官說,是麼,那你呢?小陶說,我還沒想好呢。上官說,我想你了。你回來吧。小陶說,我回去幹什麼?上官笑著說,回來吧,回來跟我賣魚。小陶在電話裏沉默了很久很久。上官說,還記得咱們的約定麼?我是當真的。你快回來吧。小陶說,你讓我想想。

回到省城後,上官把那三十八個被東方商廈裁掉的中年婦女召集在一起,開了個會。在會上,她說,在座的都是姐妹。我知道你們上有老下有小,在各自的家裏都是擔著一份責任的。中途離崗,會有很多困難。所以,我決定一個不裁,隻是給你們轉一個崗位。你們還是東方商廈的人,變的是經營的範圍。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要珍惜這個機會……最後,她說:“姐妹們,作為商人,我們什麼都可以賣。隻有一種東西,是不能賣的,那就是:良心。”

當時,說得這些中年婦女眼淚汪汪的,一個個心裏都存廣爭一口氣的念頭。此後,這些人,除了個別辦病退手續的,全部被她安置到了新開張的海鮮門市部。

在北京,陶小桃與愛人靳永強的感情上出了問題。

誰都想象不到,陶小桃到北京後,一直窩在一個租來的、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屋裏,給靳永強做了七個月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