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秋風正在往茶杯裏倒水,他嚇了一跳,他不知道她為什麼哭?忙說:“你,你這是怎麼了?別哭,別哭。說說,怎麼了?……別,別這樣,別這樣,有話慢慢說。”
可上官雲霓不管這些,她就那麼抱著他,放聲大哭!她憋的時間太久了,她要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任秋風一時手足失措,他放下倒了一半的茶水,合上暖瓶,轉過身來。這晚,由於興奮,當東方商廈的老總請他吃飯時,他也喝了一些酒,腦子裏有一種很清醒的糊塗……他嘴裏說:“不要這樣,別這樣,有什麼事,你坐下來說。是誰欺負你了?”說著,他好不容易才掰開了她的手,把她扶到了沙發上,爾後,拿出一條毛巾,給她擦了擦被雨淋濕的頭發。
上官就那麼哭著,嗚嗚咽咽地說了那電話、那人、那錢……
任秋風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了,他突然有了一種預感,種種跡象表明,他覺得這姑娘有可能是愛上他了。這麼一想,他又有些慌,他比她大十多歲,這,這可能麼?!可是,他的心裏,也陡然地生出了一種不能抑製的渴望……此刻,他像是炸了一樣,腦子裏轟轟亂響!於是,他不敢再看她了,默默地轉過身,去找他剛剛放下的茶杯。
這時候,上官不哭了。她默默地站起身來,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大辦公桌前,把桌上的電話、筆筒,還有辦公用品全推到地上去了!
任秋風手裏端著茶杯,愣愣地看著她:“你,你幹什麼?……”
卜官也不理他,隻顧自己忙活著……她把桌子騰空之後,又從報架上取來一番一疊的報紙,鋪在了桌上。
任秋風呆呆地望著她,說:“你,你,你這是?”
她突然調皮地說:“我送你一張床。”
任秋風有些口吃地說:“別、別鬧了,剛才還哭呢……”
上官說:“你怕了?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下一步,上官就做得更加放肆了,甚至看上去有了幾分野性。她走到門旁,“啪”一下拉滅了燈,爾後把門插上,又“嘩啦”一聲,拉上了窗簾;爾後,她把身上穿的連衣裙一下子脫掉了……就那麼光著身子,一步步向任秋風走去。這一刻,在上官,是沒有羞恥感的,她心裏升起的是一種聖潔。
這個時刻,在任秋風看來,實在是有些驚心動魄!屋子裏雖然暗下來了,可樓外大街上的燈光還是朦朦朧朧地透了過來,那雪白的胴體像藍色的火焰一樣像他奔來……他張口結舌地往後退著,說:“這、這、這、別、別、別……”可是,一張嘴,他的口氣就顯得有些猶豫,有些遲緩,有些力不從心。
她抓住他說:“你是不是不喜歡我?總對我那麼冷?”
他已經快沒有支持力了,說:“隻是,不敢亂看……”
她眼裏泛著瑩瑩的火苗,坦白說:“BB機上的那些521,都是我發的……我愛你。娶我吧。”
任秋風喘了口氣,說:“上官,雲,雲……我實話對你說,我還沒有、沒有這個資格。”
上官說:“我相信你。我等你……抱我,抱我上去吧。那就是咱們的床。天下第一床。我要給你。”
任秋風腦子裏“轟”的一聲,他再也不說什麼了,就那麼緊緊地抱住她!爾後,兩人就成了魚兒,遊動在報紙上的魚兒……這是一張由精神之戀轉向肉體之愛的婚床,是最簡陋的、也是最豐富的;她是撇下了一百萬的誘惑之後,直接奔向了愛的最高形式;那燃燒是由純粹做底、由鉛字為證的;汗水把報紙上的鉛字一行一行地印在了他們的身上,那饑渴已久的心靈和肉體一下子釋放了……在愛的交合中,任秋風一遍一遍地說:“我會負責的。我會對你好的。我一定一定一定要對你好……”
第二天早上,任秋風看到了開在報紙上的“處女之花”。他想,他不能等了。他得盡快地找到苗青青,把那個“字”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