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皓邁出了洞口,就在那一刹那,波特聽到了澤爾西撕心裂肺的吼聲“不,等等,皓,不……”,那聲音如此的恐慌,以致於他猛的回頭,當然,其他的人也同時感受到了,就這樣,他們眼睜睜的看著,皓透明的身體轉瞬間就像一縷輕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看著澤爾西狂跑過去,想抓住那縷輕煙,可命運是那麼的殘酷,他的速度再快,撲過去的也隻是空氣而已。
當時他們是愣住了,但一股絕望卻從腳底深處透了過來,這並不是因為這個叫“皓”的女人的消失。說真的,當時波特並沒有把皓放在心上,一黃毛丫頭有多大本事,有她沒她,這世界還不是一樣。
可是他卻不能忽視澤爾西的眼神,他死死盯著皓消失的地方,一眨不眨,滿眼布滿了血絲,全身在顫抖,他似乎用盡了全力,想撞過去,可是他卻不知去哪裏?因為在他麵前的隻是空氣,也隻有空氣,以及那日複一日的炙熱的陽光。
他會和任何人拚命。他們同時這麼想。在當時,澤爾西就是一匹失去了所有的狼,孤單絕望。
就這樣,大家都沒有動。太陽漸漸沉落,餘暉一點點的消逝,直到大地被披上了一層黑幕。那天的夜晚,是個沒有星星的夜晚。正確的說是沒有一點光亮。
烤羊的火早已熄了,天地間死一般的寧靜。誰都沒有說話,誰也沒有動。隻有伊羅懷中的“蘇蘇”不安的吐著舌信,它發光綠眸和波特,以及采、薇的大劍泛著綠光,給整個夜晚更添了詭譎和冷意。
寂靜的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們天生能夜中視物,所以黑暗並不能阻止他們交流。可是波特那天想,他如果沒有這種本事就好了,那麼他就能夠當作沒看作澤爾西惶惶的期待,那麼他也能像往常一樣嘻嘻哈哈的談笑,當然,他更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吃那鮮嫩的烤羊。
可是他做不到視而不見。應該是說在座的任何人都做不到視而不見。
他看到采想站起來,走過去,也許想擁抱一下澤爾西,也許想嘲諷一下,可是伊羅製止了她的行為。他用手迅速而不帶聲響的按住了采的手,他輕輕的搖頭,示意不要過去。
當時采應該是倔強的,用力的掙脫,大劍差點出鞘,而蘇蘇卻通靈性的纏住了她的手。當然以采的身手,要製止彈開蘇蘇並不是不可能,可是他們交識多年,也不願因為這樣而失了夥伴。而且正是在這種時候。所以采憤憤的重新坐了下去。別扭的撇開了頭。
伊羅見她已平靜了下來,便也重新坐了下去,他盤膝而座,蘇蘇回到了他的胸前。伊羅仍是麵無表情,可是他的手裏卻一直拿著那朵剛從洞中摘下來的燈籠花賞玩,那花瓣漸漸在他手中幹枯了,而他似乎毫無所覺。
波特其實想提醒他,丟掉那東西算了,隻不過是個漂亮的裝飾品罷了,值得這麼寶貝嗎?再說了,那女人除了會變些戲法外也看不出什麼強項。
他很想使大家振奮一點。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忘不了剛才那在洞口所看到花開的一瞬間。他從來沒見過除了沙的顏色以及那永不變的如沙一樣的天的顏色。黃色是他人生的整個世界。所以當他看見那薄薄的脆弱的,一片片在風中抖動著的綠葉時,他是感動與震撼的,世間原來有這麼溫暖和親切的顏色,充滿了活力和希望。那一瞬間他也迷惘了,他想到了澤爾西小時候歡喜激動,以為得到了珍寶般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