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狀況……
行之天快步去尋,轉了一圈兒,臥室沒人,浴室沒人,餐廳沒……結果倒在最顯眼的客廳發現了她。
寒,剛怎麼沒看見這麼大的一個人杵在客廳啊,瞎忙活了一陣子,果然是心急壞事。
周圍很安靜,茶幾上擺了許多吃的,電視裏傳來的噪雜聲音。
行之若坐在沙發上,離得很遠在客廳的另一側還坐了妖之。
客廳裏一個仆人也沒有,顯得很空蕩。
行之天再遲疑的望了他們兩人一眼,暫時還看不出什麼貓膩……這兩人神情自若,正襟危坐,專注的盯著液晶屏幕,臉上沒什麼表情。
他不由得舒了口氣,輕笑著怪自己瞎操心,鬆了領帶,俯身端起擺在行止若麵前的茶杯,飲了幾口,還沒緩過神來。
行之若的聲音便像幽靈般帶著幾分哀怨的傳了過來,“哥……你擋住我了。”
他心裏一喜,妹妹自那件事後從不主動和他說話的,如今……如今……他嘴角蕩起笑,忙挪了身子,往她身側一坐,行之若目光還是緊緊地鎖著屏幕,像是被劇情吸引住了。他卻望著她目光灼灼,飲了一口茶水後,歇了口氣,也無意的往電視屏幕上瞟了一眼。
噴……
嗆得差點噎死。
黃片。
三個看著分不清男女的人在床上……神情銷魂……還是無碼的!
怒!
屏幕正發著昏暗的光。
行之若看得正起勁兒,妖之也在一側琢磨著觀摩。
這兩人……
我就說怎麼仆人今天都這麼失常,客廳裏都沒占人伺候。
行之天怒氣衝天,撈起茶幾上的遙控器,隨意就按了一個鍵。
屏幕一閃,場景一變,換台了,畫麵上兩男人有說有笑的在廚房忙碌。
行之若倏地一下起身,怒視著他,那眼神分外的指責無辜與控訴。
妖之突然在另一端猛烈咳嗽起來,顯然是什麼讓他猝不及防,所以嗆著了,青色的和服上全是散落的餅幹碎屑,捂著嘴巴偏著頭,咳得這個不亦樂乎。
行之若狐疑地望著那妖孽,再將頭轉向屏幕。
屏幕熒熒的發著光,畫麵中光線很暗,像是廚房裏滅了燈,突然傳來一聲呻吟,像是難耐興奮還夾雜著男人濃厚低沉的語調,“寶貝,我們來做吧。”
畫片情節突變,兩男人身體曖昧的相互貼著,似乎想在廚房媾和。
啊……
精彩。
行之若又默然坐下了,這次虛向行之天的眼神竟然夾雜著讚許。
行之天忍無可忍,手再次摸向遙控器,結果被牢牢的逮住。
她輕輕地說,“這個比剛剛那個好看多了,別換了!”
行之天無話可說,淚兀自往心裏流,手被她握著,鬆也不是抽也不是,貼著他手背傳來溫暖柔軟的觸感……很留戀,想這麼握著她一輩子……
結果她盯著那正激烈的兩男人,嚼了一片薯條,又好死不死的補了一句,哥,還是你最有眼光。
瘋了。
行止天無奈,拿眼示意妖之,原本想要他有所表示,結果那妖孽一改往日的風騷勁兒,蜷縮在沙發上,看得專心致誌,還發表感言,“嘖嘖……原來兩男人還能用這個姿勢。”
得了看透了。
兩物以類聚。
行之天頹廢的坐在沙發上。
若是在十幾年前,他還能當機立斷讓某夜間欄目從此在屏幕上消失,可是……如今,麵對行之若,他有種失而複得的感覺,隻想寵著她。
屏幕上的聲音越來越煽情。
他尷尬的吞了吞口水。
身子猛然一僵,他神情複雜的望一眼行之若。
後者一臉無辜的與他對視,漂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眨的望著他,像極了小時候的模樣,隻是那摸向他腿間的手著實不老實。
她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
行止天有些隱忍,西裝褲裏藏匿的欲望無法宣泄,昂起了頭。
行之若仰臉,很單純的笑著,“哥,抱抱之若。”
腦子裏嗡的一下,如五雷轟頂。
抱……
抱的意思是。
行之天有些不確定的望著眼前的眼神清澈,笑得如四月春風般的妹妹,琢磨著她話裏的意思,她是純潔的,還是自己想得太不純潔。
就在這恍神中。
行之若便利索的翻著身子,像小時候一樣,找準位子,動作熟稔,姿勢誘人的坐在他腿上,抱著他,乖巧地將頭埋在頸窩處,輕輕地說,“看累了。”
她的聲音很輕,話語音調裏帶著倦意。
看累了……他們一共看了多少部啊,真是喪盡天良。
屏幕上那兩個人還在哼哼唧唧,若是一男一女還好,可兩個男人一路踉蹌著從廚房滾到床上總覺得不是個味兒。
行之天腿上是她軟暖的觸感,獨有的體香侵襲著他的嗅覺。
溫熱的呼吸拂在他的耳側,平穩,細微,令人心神蕩漾。
對一個成年男子來說,這是個極大的引誘與折磨,她卻死死抱著他,合目不吵不鬧將頭埋在他頸處,睡得安穩。
行之天身上有些蠢蠢欲動,手也滑至她腰間緊緊摟著,把她禁錮在懷裏,像是要把這一瞬間,都刻進骨子裏。
不夠還是不夠。
屏幕裏傳來的呻吟,像是極煽情,他有些癡了,手也不由得滑進她衣料裏摸索了進去。
行之若的身子頃刻間馬上僵硬住了,她抬起頭,撐著手坐在他腿間望著他,神情有些驚慌,“哥,你做什麼……”
“你又想碰我了,我討厭你這麼做。”
她垂眼,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眸子裏狡黠光,極乖巧溫順的埋在他胸前,輕輕地說,“我隻是想枕著你躺一會兒,你別亂動。”
妖之斜臥在不遠的沙發上,望著他們唇角勾起,似非似笑,那眼神望著他的手,似乎在說,你若再用強的手段,我可不會再幫你催眠了。
他蹙著眉強忍著,摟著心愛的人,溫柔的看著她,她的眸子水汪汪的,眨巴眨巴的就合上了。
手撫上她的額頭,看著她在他懷裏沉睡,這一次的感覺,那麼深刻,疼痛卻幸福著。
行之天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至了床上,撚好被子,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
安靜的看著她的睡顏。
其實這樣也好,隻要她不愛上別人,不吵鬧著要跟別人走。
欲望,忍忍便好了……他能等。
隻是,她恢複了記憶,這個愛胡鬧耍流氓的性子,終究也不知道要招惹多少人。
自己到時候,還能忍多久……
一團漆黑,空氣很燥熱……視線飄蕩著,遠遠的大床上一個人裸露著肩埋在雪白的被褥裏,他的身子在蠕著顫動,長相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空氣中彌漫著情欲的味道,痛苦的呻吟從他身下那個人的嘴裏傾瀉而出,那一刻她看得很明白,那個無力呻吟皺著臉,雙手推拒掙紮的人……那輪廓,那神情……分明是自己。
恐懼蔓延……
心裏歇斯底裏,明知道這是一個夢,想醒過來,可偏偏睜不開眼,眼皮像是被膠住了似的,胸口悶了像是被巨石壓著,無力反抗。
一個聲音像是清泉般潺潺流入她的耳裏,消解了那片刻的不安與悶煩,“試著往左走,別去看……轉個彎,對了就是那兒,看到了麼……裏麵有你最想要的東西。”
想要的東西麼……
視線不再模糊,那兩個相互絞纏的人連同大床一起消失不見了,眼前的景物慢慢清晰黑暗中有一個黑匣子擺在大櫃子旁,漆黑的底色躍著金龍的圖紋,分外張揚像是要吞噬什麼似的……
一雙手試探的觸過去,還沒碰到,黑匣子便自己翻開了,明晃晃的顏色……血般的腥紅……觸目驚心……
啊?
啊啊啊……這什麼東西啊?
行之若猛然從床上坐起來,心裏怦怦跳得厲害,頭還脹疼得厲害。
做惡夢了……
床頭燈還昏黃地亮著,窗戶開著輕紗拂動,繁星點點,月卻是慘白的黯淡地發著光。
淩晨兩點半。
房門是鎖著的,不像是有人進來過。
可是……在夢中那個聲音卻是那麼真實,像是近在咫尺。
再也睡不著了,行之若摸索著在抽屜裏找到燭台,點燃蠟燭,下了床,胡亂穿著軟毛鞋走出了臥室。
城堡裏,自從啞伯走了之後,便沒有人再守夜了,外頭的獵犬依舊在叫,可是城堡裏的燈卻全都熄滅了,黑漆漆的……隻有行之若手上捧著的那點微弱的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