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臥室,一下子變得沉沒與詭譎,顧清歡的臉色瞬息萬變,由白變紅再變青,望著母親的眼裏有著無比的震驚與憋屈,最終咆哮出聲:“媽!”
高分貝的音量,響徹雲霄,直挺挺地刺入耳膜,教人難以忍受,這哪裏還是外人眼中的優雅名媛,簡直就是一撒潑的野丫頭。
清淺低垂的眼瞼下,有著冷冽的譏意。
“就算爸惹你生氣,你也用不著拿我撒氣啊,你這算什麼,把我當成出氣筒嗎?”說著的時候,那雙嬌嗔的美眸裏盡是埋怨與責備,繼而狠瞪著顧奎恩,紅絲斑斑的眼怨恨地看著他。
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那眼神可以理解為,“你這個老不死的,要不是因為你,我會挨這一巴掌麼?”
“歡歡,媽媽不是故意的,媽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知道怎麼的就打在了你的臉上,你要相信媽媽…”女兒的尖聲指責,讓王雪蓮從震驚中驟然清醒,她真的沒有想過要打清歡,清歡是她的心肝寶貝,她心疼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去打她?從小到大,就是跟她大聲說句話,都不曾有過。
“那剛才打我的是誰,難道是鬼啊?”顧清歡抽抽噎噎的,哪裏停的住,越想就越是委屈,被溺愛慣了的她,這突來的一耳光,著實是驚天動地。
鬼?這個詞,讓王雪蓮的神色一變,直覺一陣陰風刮過,身子冷不防地打了一個哆嗦,任她怎麼想都想不透,不過可以百分百確定的是,她要打的是顧奎恩無疑,可為什麼受打的卻是清歡呢?她真是一頭霧水,莫非如歡歡所說,被鬼遮眼了?
可是,這世間哪來的鬼?
王雪蓮眼中的狐疑,沒有逃過清淺的眼皮,沒錯,是她使的計,就在父親險些被誆的時候,她用了障眼之術,這種術法,可以調集宇宙之氣,在三密加持的作用下,遮人眼目,產生幻術,才讓王雪蓮錯把清歡當成了顧奎恩。
而王雪蓮能夠做的最合理的解釋就是,她被顧奎恩氣的昏了頭了。
“好啦,是媽媽不對,媽媽跟你道歉,別哭了。”王雪蓮走過身去,視線落在清歡左邊紅腫的臉頰上,一陣心痛,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哇,剛才那一巴掌的力道可是用了全力啊。
看著她們,顧奎恩的眼神裏透著太多的雜色,隻見他傾斜著身子,嘴角不斷抽搐,臉色黑沉的緊,抖顫的雙手,像是在掙紮什麼,又像是在謾罵這對沒良心的母女。
虧得老王眼明手快,一個箭步衝到顧奎恩的身邊,扶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軀,“董事長!”
王雪蓮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轉身的那一刻,一張蒼白的容顏就這麼落入了她犀利的眸子,她的眼微微眯起,裏頭有著難掩的不悅,說出的話,更是刻薄傲慢的緊,“顧清淺!?你什麼時候來的?不知道要先敲門嗎?一點禮貌都不懂,也難怪,有人生沒人教的孩子,我能指望她懂點禮貌麼?”
對王雪蓮來說,老王與顧清淺倆人毫無預兆的闖入,就是她最大的禁忌,望向那輕輕晃動的門扉,心中的悶氣愈發地擴大,盡管那是她的疏忽,是她自己忘了應該關上房門,興許是她篤定了不會有別人闖進來才會這麼明目張膽。
目光沉冷地盯著那放置在地上的高檔營養品,王雪蓮的臉色陰霾得可怕。
這算什麼?不將她這個女主人放在眼裏嗎?來這裏拜訪,至少要跟她先隻會一聲吧?
想到這兒,她就咬牙切齒,精明如她,剛才她對顧奎恩說的話,怕是都被這兩人聽了去,思及此,銳利的雙眼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了。
不過,在最大的障礙顧清婷死了以後,顧奎恩又被她氣的中風,她也沒有什麼好顧慮的。
顧清淺不過是春天百貨裏的一個小股東,加上打小是個藥罐子,指不定哪天一個不小心就走了,還有這個老王,不過是顧奎山的一條忠犬,根本不足為懼。
所以,就算被他們知道她的野心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