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因為冷。
她不是溫室花朵,她已經被凍習慣了。
隻是,她突然,有點想哭而已。
但是,眼淚隻適合弱者。
踏著步伐,每一步,她都走在寒側心扉的冰天雪地裏,她的眸裏沒有眼淚,隻有一片冰寒。
坐回她的MINI COOPER車,發動了車裏的暖氣。
她才開始發抖。
“以後等你考了駕照,我買輛MINI COOPER給你玩玩。”
“我懶得開車。”懶洋洋的聲音。
“女人,是不是我寵壞你了?寵到你以為我會一輩子遷就你?!”不甘心受製的聲音。
“沒有人叫你寵我!”挑恤。
“夏雨沫,你他媽的別老是挑恤我!”發火。
“你可以別聽!”冷淡。
但是,溶江一樣的熱度將她熔化。
“說!一輩子服從我、聽命於我、隻做我樊翊亞的女人!”他的聲音,孩子氣的霸道。
“一輩子服從你、聽命於你、隻做你樊翊亞的女人!”無可奈何,象背書一樣,她重複著。
不知道為什麼,這段對話,在她的腦海裏不斷的盤旋。
象錄音機卡了帶一樣。
一輩子服從你、聽命於你、隻做你樊翊亞的女人。
隻做你樊翊亞的女人……
是不是在潛意識裏,這句話已經牢牢刻在了她的心間。
所以,當時的她,寧可死,也不願意屈服去賣淫?
所以,後來的她,寧可發展鉗製,也不願意狠下心接受潛規則?
仰著頭,她看向,風雪中,那“一家三口”的背影。
漸行漸遠。
就象,他和她的人生。
打開車門,她有一股衝動。
樊翊亞!我知道錯了!
我喜歡你。
我愛你!
雖然你霸道,脾氣很壞,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已經無法再忍受沒有你的日子!
但是,每一個腳步深深陷在冰雪裏。
被雪凍得,她清醒了。
她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
出言懇求重新開始?
她無法……
生活得每一寸,都是憑著一身的傲骨走到現在。
如果沒有了這一身傲骨的夏雨沫,連她自己都會鄙夷。
無法扯住他的手,卻隻能怔怔的跟在他的身後。
風雪裏,他將那個小女人和小女孩緊緊的擁在懷裏,用自己的肩膀擋住風雪,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們的冰寒。
隻有她。
永遠被全世界拋棄的,隻有她。
跟在他們的身後。
她逼自己看清楚。
夏雨沫,憑你的姿色,這個女人和那個小孩很容易被打敗!
夏雨沫,以身體為誘餌,勾引樊翊亞,奪回他!
然後呢?
拿了二億,再次消失?
二億,確實可以幫她解決一切問題。
但是,這一次,她不販賣自己的愛情!
成功與失敗,她隻是為了自己,認真的活一次!
但是,未來,她可以嗎?
現在的他,好象眼裏隻看到那個女人……
一個醉漢經過,搖搖晃晃的栽在那個“三口之家”麵前,那個女人和小女孩嚇得差點哇哇大叫,直往他的懷裏縮。
他輕拍著那個女人的背部,撫摩著小女孩的頭發,安慰著她們,牢牢保護的樣子,象一個丈夫,象一個父親。
給人幸福的感覺,很濃鬱。
而這些幸福都是她曾經親手鬆開。
如果那時候,她沒有這麼輕易就拋棄他,可能,也許因為一個意外,他和她的孩子都有小女孩這般大小。
任何言情小說裏,她都隻配成為被人唾棄、貪慕虛榮的世故女配角。
而那個女人,戴著神聖的光環,成為了拯救男主角的善良女主角。
最後,故事書裏,男女主角都是幸福的在了一起,而壞心女配角,隻配得到淒涼的下場。
寒雪中。
她繼續跟在那一家三口的身後。
依然,他們都沒有發覺。
那個醉漢掙紮著起身,攔住她的去路,血紅的眼睛上布滿淫穢的驚豔。
她脫下高跟鞋,冷著眼,高高舉起。
她不是那個女人,她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可以對付膽敢對她不軌的男人。
五寸高跟鞋的鞋跟,足以將一個男人的額頭重重敲出一個大洞來!
果然,醉漢懼怕的閃到了一邊。
她繼續走著她的路。
她要的東西,沒有一個人可以擋得住!
一個普通的住宅,“一家三口”,開鎖,入內。
室內,溫暖的燈,點起。
隻有她,一個人穿著單薄的連衣裙,仰著頭,在風雪之中。
雪,早已經染滿她的全身。
甚至連她長長、濃密的睫毛上,都已經凝結了冰點。
那樣的冰點,很象很象,一顆無法垂落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