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再見(1 / 2)

因演員毫無存在感的拙劣演技而一度陷入低迷的氣氛漸漸炒熱起來。凝視舞台的觀眾這才鮮明地映入她的眼簾。濃眉、細目、紅唇,還有令她感到陌生的胡須。謜的容貌和從前並無太大差別。坐在他身旁的孩子們都是他的兒子嗎?他們像極了她十幾年前初次見到的那個謜。看到這些小小少年,她一時間感慨萬千,卻又難以言喻。少時便結為朋友的他們如今即將步入而立之年。

“是我啊,謜。在你麵前舞劍的優伶就是我啊,你做夢都想不到吧。”

謜的視線緊緊追隨著在空中狂舞的劍刃。幸好整張臉都塗滿了黑色藍色的顏料!她望著台下專注看戲的謜,終於鬆了口氣。他曾經威脅她,如果逃走就會親手殺掉她。她不想再見到他,卻又一直在思念著他,期望和恐懼交織在她的心底。此刻,他們身處同一個空間,隔著不遠的距離,珊已然感受到了強烈的恐懼。但他從始至終都沒認出珊來,她結束了比這一生還要漫長的表演後平安無事地退下場。

逃離舞台踩上地麵的感覺實在有些奇怪。腳下像踩了棉花,完全使不上力。她極力想要遠離舞台,雙腿卻不聽使喚地打著顫。珊倚著舞台後麵的柱子,癱坐在地上。她氣喘籲籲地脫下笨重的冠帽和身上的飾物,將暈眩的腦袋向後仰去。這時,陳真拄著長長的拐棍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兩人一對視,陳真便理直氣壯地怒斥道:

“爛透了,太可怕了!”

“……我知道。”

珊冷冷地回應道。她耗盡了所有精力,甚至抬不起一根手指。之所以如此筋疲力盡不僅僅是因為這台出人意料的舞台表演,更是因為她在台上看到了謜。但在陳真看來,大斑臉癱軟無力純粹是因為前者。

“不過,這也不是你的錯……”

“還不都是因為你做的那個沒用的飛躍機。”其實,陳真真正想說的是這句話,但他還是選擇了寬容,忍住沒說。大斑臉的臉上塗著厚厚的顏料,遮住了她臉上原有的斑點,她垂頭喪氣的模樣實在有些可憐。

“大斑臉,原來你在這兒呐!”

呂重步突然插進來,嚇得二人倒吸一口涼氣。本應待在台上的呂重步此刻卻不明緣由地出現在了這裏,兩人不免有些戰戰兢兢。

“重步,你怎麼出來了?出什麼事了?”

“大斑臉,快走吧。殿下要召見你。”

呂重步完全無視一旁變了臉色的陳真,徑直上前拽起珊的胳膊。珊也突然變了臉色,隻是被藍色顏料遮住,看不出來罷了。

“殿下,為,為何?”

“我們也不知道。殿下說戲已經看得差不多了,不用再演下去了,召你我二人前去覲見。不像是發火的樣子,該是很滿意我們的表演吧。”

“他……大斑臉?”

陳真的聲音有些顫抖。呂重步這才回過頭瞥了他一眼,狠狠地頂了回去。

“殿下召副淨前去覲見。”

“副淨是我啊。”

“今兒個可不是。”

“曲兒是我唱的!”

“那你還想拖著這條病腿覲見殿下不成?還是你想向殿下控訴,說那曲兒是自己唱的,讓殿下對你另外開恩啊?雜役頂替出場之事要不要也一起說出來啊,嗯?”

聽了呂重步的責問,陳真一時詞窮,氣得咬牙切齒。珊踉踉蹌蹌地站起身道:

“我去不了。陳真叔去吧。”

珊混進來本就是為了見謜,可她從未想過要以這種方式與他相見。她懷裏藏著一封和之前那幾封舉報信完全一樣的信函,本打算確認這封信函交到謜的手上之後就離開的。如果應召出現在謜的麵前,親手將信函交給他,那才是自尋死路。不知個中隱情的陳真怒發衝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