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帶著哭聲，斷斷續續地問道。武皙又搖了搖頭。
“宅主大人也會沒事的。”
孩子們哭著跑向武皙。武皙稀裏糊塗地抱著孩子，一時不知所措，輕輕拍著孩子瘦小的後背。好久沒見過孩子了，武皙一時間沉浸在朦朧的回憶中。柔心的隊伍中曾經也有孩子。後來三別抄被毀，柔心一行人開始流浪時，孩子的數量就很少了，其中有武皙，也有鬆花。倔強剛強的鬆花即便遇到再憤怒的事情也不會哭，她隻在武皙麵前撒嬌，抽泣。他把鬆花當成妹妹一樣疼愛，每次她在他懷裏哭的時候，他都會像現在這樣拍著她的後背。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都快記不清楚了。”
他仿佛想甩開這些沉重的回憶，於是小心地將孩子從懷裏放下，站起身來。他還有事要做，首先要給被砍成兩半的士兵收屍。孩子們都在，不能讓他們看到屍體就這麼放著。還有，在宅主和那個男人醒來之前，也許直到哈丹賊經過之前，都要藏在這裏，要在這個寒冷的地方度過一晚。幸虧宅主和男人的馬上還有些毛皮，蒙古兵的鎧甲和皮帽也都能用上。武皙脫下蒙古兵的衣服，將赤裸的屍體扔進附近草叢的窪地裏，然後用樹枝簡單蓋了一下。
武皙把馬匹拴在樹上，用來擋風。馬兒們圍成一圈，如柵欄一般，宅主平躺在中間，飛燕和孩子們緊緊圍在宅主身邊。炎福還沒醒，武皙又用樹枝和蒙古兵的皮衣給他做了一個擔架。要是有個山洞就好了，可在露天地裏過夜，這不太好辦，弄不好就會被哈丹賊發現，還不能生火。他用草叢深處沒被雪浸濕的幹樹枝搭了個窩棚，今夜大家要相互取暖度過這個夜晚了。
這裏有傷者，還有孩子，武皙暗自歎了口氣。在這裏睡覺會被凍死的，這個叫炎福的家夥命真好，到現在還不醒。夜深了，孩子們漸漸抵不住困意，開始打瞌睡。這一夜對武皙來說仿佛是一個噩夢。武皙不時地搖晃一下炎福和孩子們，叫醒他們，給他們揉揉胳膊腿，隻盼望著漫漫長夜趕緊結束。幸虧飛燕把精力完全放在宅主身上，她抱住宅主，給她暖身子，連武皙都不知道她居然精力如此旺盛。飛燕和武皙忙碌了一晚，終於黑夜過去，黎明即將到來。
炎福突然睜開了眼睛，他發現身邊坐著一個健碩的男人，嚇了一跳，倒吸了一口涼氣。但當他看到男人懷裏哼哼唧唧的香兒和蘭實時，終於放下心來。能照顧孩子的人看起來不像壞人，炎福天真地得出了這個結論。眼前這個用布包住左臉的男人，骨骼健碩，讓炎福有些發怵。
“哎呀，宅主。”
炎福突然直起身來喊道。武皙和孩子們同時被他驚醒了，隻見珊在對麵平躺著，一個女子趴在她的身上。香兒和蘭實急忙朝炎福跑來，一人抓著他的一條腿開始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