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可能對賢璦宅主有愛慕之心。”
宋璘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醉醺醺的王琠一下子清醒了許多。
“世子回國後第一件事就是取消您同賢璦宅主的婚事,而且向王上請求不要讓她和任何人成親。世子甚至還鬥膽去了王上的寢宮。需要著急至此麼?而且還以宅主的婚約為籌碼,答應保護王上的寵妾不受公主虐待。”
“寵妾……你說的是無比嗎?”
“是的。如您所說,王上這次的寵妾絕非等閑之輩。王上已經完全陷入她的溫柔鄉裏了。那個女人能夠從公主眼皮子底下幸存下來,可是多虧了世子。您覺得,世子若隻是盯上了賢璦宅主的家產,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如果真的隻是為了財產,把她變成尼姑不是更好麼?”
“世子喜歡賢璦宅主。”
王琠喃喃自語。雖然不知道世子是如何遇到她又迷上她的,但宋璘這番話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吊唁的時候見到那個女子,當時雖說披麻戴孝,卻也美得奪去了自己的呼吸。因為父親的死,她麵色蒼白,眼圈通紅,饒是如此憔悴也楚楚動人--不,是對逝者的不舍和思念,是那顆單純善良的心,讓她看起來更加美麗。看著差點兒就成了自己妻子的女子,王琠心中不免充滿了憐惜和悲切。性情急烈的他一眼就喜歡上了她。
比起自己的妹妹,世子更喜歡那個女子,作為哥哥這是他絕對不能容忍的,但作為男人他卻能夠理解。那個女子身上有一些氣質是玬兒所沒有的。她能讓男人方寸大亂,不能自已。正是她讓世子冷落玬兒,成為妹妹的情敵。王琠心底又湧上一層新的憎恨,不禁火冒三丈。
“可惡的家夥!我不會讓你搶走的。不管是王位、宅主,還是玬兒!都是我的!”
王琠一杯接一杯地又喝起酒來,隻一會兒的工夫便喝得爛醉如泥,趴倒在桌子上。宋璘叫來妓女把他背走,重新又要了一瓶被把王琠灌得不省人事的酒,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微笑。
“太單純了,沒想到這麼好掌控。我要的就是這樣的王。”
“方才對瑞興候所說的,都是真的?世子妃現在還是處子之身,以及世子真的愛慕賢璦宅主麼?”
一直在旁邊一聲不吭的宋邦英開口了。宋璘打開瓶蓋,添滿自己的酒杯,聳聳肩。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隻要王琠相信不就行了?”
“什麼?你剛才說的都是騙人的?”
“我可沒說是騙人的,隻不過沒有確切的證據罷了。是無比說的,當成真的就可以了。是無比說的,無比……”
宋邦英還是一臉不滿。
“我們被逼進了死胡同,追殺柔心的士兵還沒回來,沒抓到武皙和那個冒充的女兒。寧仁伯的財產還沒拿到,真女兒就活著回來了,還被封為宅主。沒準兒哪一天我們的計謀就會露出馬腳,被帶到巡馬所。”
宋邦英心中惶惶不安,兩條腿不住地哆嗦。看到堂兄眼神如此驚恐,宋璘隻是默默地往自己酒杯裏倒酒。宋邦英一直被弟弟看不起,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說,萬一我們的計謀敗露了,你可想好對策了?”
“……”
“柔心的山寨被血洗一空。武皙知道了,會不報仇麼?”
宋璘沒有回答,連續喝了三四杯。宋邦英用餘光打量著他,隻見他滿臉的不屑。
“喂!”
宋邦英輕輕地喊了堂弟一聲,對方還是沒有回答。此時此刻,弟弟目光渙散、眼神呆滯,似乎陷入了沉思,又或者早已靈魂出竅。眼前的宋璘不像是為了謀劃計策而潛心思考,反倒像鬥誌不再,已經完全不是宋邦英認識的那個堂弟。他心裏“咯噔”一下,突然大聲喊道:
“喂,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宋璘把視線從酒杯緩緩地轉向宋邦英。什麼?他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仿佛是在告訴宋邦英他已經回過神了。
“我們真的走投無路了嗎?眼下沒有任何解決辦法,哥哥我惶惶不可終日。唯一能指望的,隻有無比了。話說回來,那個丫頭能為我們做多少?”
宋邦英捶胸頓足,大喊大叫,宋璘看在眼裏,“噗嗤”一聲笑了,好像在說--多大點事兒,至於又哭又鬧的麼!
“怎麼能說‘隻能’呢?哥哥,一個無比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