潾站在她身後約摸六步之遙的地方,和珊保持著不遠不近的適當距離。兩人比在他麵前吵吵鬧鬧的時候更有距離感,表情也很凝重。
“還說他們彼此有意,簡直是胡說八道!”
謜再次否定了妻子的話。但是他沒有打開門,而是集中注意力聽著兩人的對話。
珊埋怨似的拔高了音量。
“逐一盤問嗎?要盤問到什麼時候?又不是集市上所有的商鋪都屬父親所有,裴直司把賬簿全都帶走了,其中肯定還有大量賬務沒被官府記錄在案,都是分散隱藏在各處的財物。不管怎麼說,商人是不可能協助我們的。因為接受調查會對他們的生意帶來很大的麻煩,況且我們也沒有私自調查的權力。”
“現在放棄還為時尚早。如果查不出‘那人’是誰,事情會變得更加棘手。之前不知情的那些票據不是已經在你手上了嗎。那個裴直司和那些人是一夥的,還偽造了你父親的字跡。”
“但是沒有辨別真偽的方法,不能讓其他人遭受損失啊。”
珊無奈地搖搖頭。她回來之後,迎接她的卻是空蕩蕩的偏房和病倒的父親。回來的時候飛燕已經消失了,珊一直忙著處理堆積如山的票據,根本沒有精力去尋找她。最開始,是因為向世子妃敬獻禮物而購入的各種寶石和裝飾品的巨額支出問題,彩鳳和順英作證說禮物已經帶去廣明寺了,所以珊便沒有疑心地發放了銀兩。但是卻不斷有其他的票據交到她手上,家裏的銀子很快就入不敷出了。裴直司神不知鬼不覺地人間蒸發了,有關收支的材料和賬簿也消失得無影無蹤。更別說回收散落在市集商鋪的寧仁伯的物品,珊連該回收的金額是多少都不知道。寧仁伯即將離世的消息在坊間傳開,商人把物品全都私吞了,並且對這件事閉口不言。
需要她們家經手的物流全部中斷,為了照管數百名的奴婢,珊麵臨著不得不賣掉自己莊園的困境。雖然潾向官府尋求了幫助,但是並沒有任何成效。他們最終確定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官府反而采用了不正當的手段掩蓋了寧仁伯的資金出處。
“沒有其他辦法了,現在農場還多得是,足以讓我解決這個問題,但是……”
珊雙手捂住了臉龐。
“……這個家太讓人無助了。雖然養活著數百人,但是卻沒有人陪在自己身邊。父親暈倒之後奶娘就不見了蹤影,飛燕也消失了,肯定是被‘那人’殺害了。她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我,但是現在全都不見了!”
“珊。”
潾溫柔地叫著她的名字。
“過來。”
他張開雙臂,珊便順勢靠進他的懷抱。她自然地把臉埋在他的懷裏,一邊撫弄著他的衣服。潾的胳膊摟住她的後背和腰部,緊緊地把她抱在懷中,下巴也靠在她的頭頂。他一邊撫摸著她的背,一邊小聲說道:
“不是所有人都不見了,你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