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話太過露骨,聽得她既羞澀又驚恐,臉色時而變得緋紅,時而又變得煞白。雖然有些難為情,卻又令她忍不住發笑。她並無意嘲笑,隻是姑母擔心得太早了。不過這也無可厚非,畢竟一個老人家又怎會猜到,眼前這個侄女還是個處女身呢。說著甜言蜜語的嘴巴?親嘴,撫摸,玩弄?枕胸?世子壓根兒就沒碰過她一根手指頭,又怎會對其他女子做出那般事情呢?她單純地認為,自己的夫君也是個不諳男女之事的青澀少年。玬確信地說道:
“邸下他不一樣。”
“不一樣?天哪!男人還不都是一個樣兒。你娘親什麼也沒跟你說嗎?”
看到玬充滿自信的眼眸,宮主覺得不可思議,竟無奈地笑了出來。其實,玬也明白姑母的話。她早就聽聞,男人是一種沒有自製力的動物,就算已經有了女人,也還是會把貪婪的手伸向別的女人。可是,玬的男人就不一樣了。他是為數不多的在愛人麵前也能把持住自己的男人。
“妹妹還小,不急。”
同牢[1]後,謜並沒有褪去玬的衣衫,他湊到玬的耳邊輕聲耳語道。整個婚禮,玬都一直處於極度緊張的狀態,多虧夫君給予她特殊關懷,初夜才得以睡個踏實覺。當然,她也在期待著能發生點兒什麼。現在想來,既覺得可惜又有些失落。那可不隻是金鈴係腰時指尖的掠過,而是更加隱秘、甜蜜、強烈的某種東西。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不是明天就是後天,那種事便會發生罷,玬既期待又緊張,可她的夫君卻選擇了忍耐。如此看來,那些男人根本就比不上自己的夫君,即便與之相比的對象貴為九五之尊!玬望著姑母,堅定地搖了搖頭。
“那位不一樣,姑母。”
宮主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臉頰。
“時間久了,你自會明白。我曾經也跟你一樣相信殿下。他逼不得已娶了公主,卻依然視我為他的女人,我一直相信他對我是一片真心。而事實也確是如此。公主雖然年幼,小到可以做他的女兒,可是,真正抓住他的心的那個人,不是公主,而是我。當然,和年輕女子同睡一間房,不可能什麼都不做的。於是,公主當年便生下了元子[2],我也完全能理解……他為此而感到內疚,而我並不介意。所以我才會出麵置辦賀宴。這麼做不是為了公主,而是為了他。雖然他跟別的女人生了孩子,我還是要欣然接受,因為我愛他!本意雖如此,可是……那個無理取鬧的公主卻一手搞砸了這一切!你知道那天發生的事嗎,玬?真是令人發指啊。”
玬已經聽過好多回,自然知道那件事,可她卻沒有回應,隻是默默地聽姑母說了下去。經驗告訴她,姑母每每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還是不要加以阻攔的好,因為攔也攔不住的。上了年歲的女人好像都會如此,重複了幾十遍的過往記憶依舊可以滔滔不絕地娓娓道來,仿佛頭一回說起一樣。此刻的宮主也是如此,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故事裏,已經忘了因何而談起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