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茶如其人’，哥哥性情明朗，沉靜淡雅，這茶喝起來也清透香醇。許是哥哥向來清心寡欲，這份淡泊寧靜在不知不覺間浸潤指尖，融入這茶水之中了罷。你說呢，琠？”
謜話裏有話，一路旁敲側擊最後落到王琠身上。王琠的下巴瞬間抽搐了一下。
“邸下所言甚是。江陽公清心寡欲，堪為宗室之典範。”
“甚是。各位宗親和書生，你們也定要視哥哥為榜樣，見賢思齊，勿要留戀那些虛無的欲望，無端做非分之想。”
世子依然笑容滿麵，在場其他人卻都被這一番話嚇得臉色慘白。世子這分明是在警告他們不要整日密謀那些沒用的計策。王琠隻覺後背發涼，一股寒意順著脊背擴散開來。即便如此，王琠依舊麵帶笑意，佯裝泰然自若。
“是，邸下。臣自當謹記。”
應答間，一雙薄唇不停微微顫抖。謜就這樣悠然自得地望著那光景，所有人都安靜地喝著茶。此時無聲勝有聲。
“二哥回來啦？”
王玬一臉歡喜地上前迎接歸家的二哥，卻見王琠神色異常，麵露凶相，不覺瞬間怔住。果不其然，王琠一看見妹妹就大聲叫嚷起來。
“潾，潾回來了嗎？他在哪兒？！”
“三哥當然在房裏了。出了什麼事？”
王琠粗魯地推開妹妹，好似清除眼前的障礙物。王玬被他推了個趔趄，仍強撐起身來跟了過去。王琠摔門而入，整個房間都跟著震顫起來。王玬的心懸到了嗓子眼兒，雙手緊緊攥在一起。
哐的一聲巨響傳來。正在看書的潾抬起頭來，呆呆地望著怒發衝冠的二哥，慢慢站起身。
“二哥回來啦？”
潾的話還未說完，王琠便撲過去揪住了他的衣領。
“你需要把我做過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稟報世子嗎？這就是你的任務嗎？連我吃過飯上了茅廁這種事你都要告發嗎？”
“我不懂您的意思。”
潾撇開那隻氣到發抖的手腕，淡定自若地回應道。見潾如此平靜，王琠更加怒不可遏，咬牙切齒。
“你敢說我今日在江陽公府裏遇到世子純屬偶然？世子他早不來晚不來，為何偏偏趕在今日來？！”
“您今日去了江陽公府邸嗎？”
“你少在這兒裝糊塗！世子他今日當著我的麵警告江陽公，讓他不要做非分之想，難道不是你對世子悄悄說了什麼嗎？說什麼勿要留戀那些虛無的欲望，到底什麼意思啊？！”
“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您清正廉潔，就沒理由因為世子的話而動怒。不是嗎？”
“什麼？”
王琠臉色漲紅。那隻因憤怒而握緊的拳頭好不容易才落了下來。他不停做著深呼吸，讓自己鎮定下來，不一會兒便又恢複了原本明亮的氣色。王琠揚起下巴，眼睛向下傲慢地怒視著潾。
“我當然清正廉潔。比起一味迎合蒙古王子，夢想飛黃騰達的你，我當然清正廉明得多。”
王琠轉過身抓住門把手。
“二哥。”
剛要拉開房門的王琠聽到潾的呼喚，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還有何事？”
“跟您一同前往江陽公府邸的人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