潾輕輕握住珊的雙肩向後翻起,珊呼吸為之一滯。這種輕微碰觸不過是為了矯正她的姿勢,可是被潾的雙手碰觸過的地方卻襲來一陣強烈的觸感。
“深吸氣。”
在潾的指點下,珊將氣深深推入腹中。她的胸口瞬間舒展開來,身體也隨之鬆弛下來。可是沒一會兒,潾又抓起珊的右臂,用手背徑直對準手肘,少年近在耳畔的溫熱氣息又一次打亂了她的呼吸。
“即便你真是寧仁伯的女兒,你在我眼裏也依然是個探子。若敢包藏禍心耍什麼花招,我絕不姑息。”
潾低聲耳語道,仍未停下指導,端起珊的下頜,幫她矯正姿勢。
“下頜不要抬起,稍微向內收緊。弓箭抬起之時,手要略微高過額頭。下頜微微埋進弓箭在握的肩膀一側。拉弓不是靠手勁,要時刻想著用手肘來帶動弓弦。保持這種狀態,在心裏慢慢默數三下,然後把弓放下。”
他的聲音仍然一如既往地幹癟生硬。不到一會兒,珊放下了手裏的弓箭,斜眼瞪著潾,潾依舊神情淡然。相反,珊卻異常激憤。
“你說我是探子?可有憑據?”
“這裏所有人都在不停地打磨自己,為的就是保護邸下輔佐邸下。你對世子麾下的人,關心過頭了罷!”
“因為我是謜的朋友啊。除此之外,別無他意。”
“你與邸下僅兩麵之緣,就得到邸下金口承諾,保你和你父親安全。我雖不知你的目的是否僅限於此,但依舊對醉月樓一事耿耿於懷。現在要練習拉弓,先佩好弓袋[3]。”
“你才是......”
珊咬牙切齒地說著,猛地從潾的手上拽過弓袋。
“......你敢說你不是奸細?偽裝成謜最好的朋友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你以為能騙過所有人麼?別自以為是了。”
“你胡說什麼呢!”
“貞和宮主的侄子和元成公主的兒子居然形影不離,誰信?”
“世子邸下很清楚我的姑母是誰。莫以為賊喊捉賊反咬一口就能消除我對你的懷疑,早點坦白你的真實目的才是明智之舉。畢竟,我不會放過膽敢傷害世子的人,不論他是誰。”
“是麼,這種事不用和你兄長商議?”
珊語氣嘲諷,驟然加劇了潾潛藏的不安,現身醉月樓的二哥果然和這個丫頭有關係。潾不動聲色地用手把住腰上的佩刀,向珊靠近了一步。
“你是說,我兄長在設局意圖推翻世子?如此之大的秘密你都知道,還聲稱自己不是邸下的敵人?”
“世子要防備的敵人不是我,而是你和你的兄長。”
麵對潾近乎直白的威脅,珊沒有一絲懼怕。潾狠狠地盯著她的眼睛,像是要把五髒六腑七竅玲瓏心都看穿似的。他壓低嗓音,果斷正色道:
“你去告訴你的同夥,我不會放過任何威脅邸下的勢力,即便我兄長也參與其中。”
“這句話應該我說才對。”
珊迅速搭弓上箭,對著潾拉動了弓弦。
“若你和你兄長打算加害世子邸下,我定第一個取你們的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