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歌沒有想到,今天想聽她獨奏的客人,是洛軺,她更沒有想到,洛軺也同她一樣,融化在了淺釋笑容裏的草長鶯飛之中。
輕紗如夢,淺釋一襲華服如羽,香肩半露,青絲用錦帶隨意挽起,在燭光搖曳中顯出錦緞般的光采。她白皙如玉的手指遊走在七弦琴上,指間流瀉而出的《梅花落》編織成華美的夢幻,一絲一絲,扣住了洛軺的心弦,纏住了他一世的牽絆。那個如同桅子花開的女子,如同江南的煙雨,浸入洛軺的身體,纏綿繞骨。她在不經易間住入洛軺內心深處的心湖,在他的腦海中刻下自己的姓名,雕出自己的容顏,讓他刻骨銘心的記下了自己。從此,她便是他唯一的江南。
一曲畢,琴收起。洛軺打開雕花的朱窗,滿天的流霜在深藍色的天穹顯得美麗而神秘,月華如水般瀉了一地。
“好美。”淺釋輕聲說道,她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盈盈秋水,洛軺卻清楚的看到了她眼中的向往和癡迷,以及,那一縷揮之不去的清愁。
“淺兒,你知道麼?你是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洛軺輕輕擁她入懷,“世間女子最幸福的時刻,便是鳳冠霞披,喜帕出閣之日。如果我許你一生幸福,你可願做我洛軺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願……”淺釋伏在洛軺肩頭,唇角的笑傾國傾城,但她的雙眸卻泛出冰冷,嗬,這算得上是誓言麼?“誓”,“言”,卻偏偏是有口無心呢,這樣的話,淺釋己不知聽了多少,可是,這次為什麼會答應?為什麼?
“七日之後,我定要娶你回紫軒閣。”洛軺聲音清冽而自信,帶著命令的口吻,不容抗拒。他本想找瞳歌,但他的信物太華貴,太珍奇。葉媽媽換走了他的玉佩,卻陰差陽錯的送給他一個淺釋,但這對洛軺來說,足矣。他聽到瞳歌不肯來時是震怒的,但他的震怒隨著淺釋的出現而煙消雲散。淺釋笑容裏的柔軟,如同江南的春風,有著融化冰雪的力量。
或許,在他擁淺釋入懷的那一刻,他找到了比遺傷珠甚至紫軒閣更為珍貴的東西。
當然,隻是或許。
或許朝朝暮暮地久天長,或許彼此交錯而過,成為心裏最難解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