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連續下了三日,院中的桅子被雨水打下,在濕潤的空氣中翻飛,下落,凋零了一地的美好。
瞳歌一襲紫衣,青絲挽成柔軟的圈圈,搭在香肩,她斜倚在朱窗前,凝視著窗外的雨,雨水輕點著青石小徑,濺起,又華美的散落開來,剔透晶瑩的破碎。瞳歌伸手掩了朱窗,纖白的腕上戴了兩隻玉鐲,如同熟透的青葡萄,溫潤而又光滑,灑下柔和的光點,擊出清脆的聲響。
“歌兒。”身後傳來洛軺的聲音,低沉而清冽:“想什麼呢?”
“閣主。”瞳歌轉身,望向眼前溫暖而妖嬈的男子,施禮。他眉宇間是說不完道不盡的溫柔,不曾帶得丁點霸氣,雙眼中如盛了萬點星光,遮掩了他的淩厲,他臉上的線條柔和卻不失堅毅,光線斜斜的照過來,在他周身暈染出朦朧而不真實的光華。可誰又能看出,這樣一個溫和的男子,卻是名震天下的紫軒閣主,有著睥睨天地,俯視眾生的力量!
“歌兒的茶藝是逾發的精致了。”洛軺薄薄的唇瓣向上抿起,柔和的目光掃過瞳歌遞來的恩施玉露,玉杯中的茶葉旋出淡淡的香,這種暗香不比美酒的醇香,卻使得洛軺迷醉,從五年前第一杯開始,他便沉醉其中,至今未醒。
“閣主過獎。”瞳歌的笑容謙遜而卑恭。
“這次又要勞煩歌兒了。”洛軺放下手中的玉杯,杯中的茶葉輕輕的沉入杯底。
“閣主吩咐便是。”瞳歌欠身,她淺紫的流蘇婉轉的飄動。
“歌兒可聽過遺傷珠?”“閣主指的是從西域流入中土的血珠?據說其靈力極強,是中原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東西,可是卻被下了血蠱,得到它的人均不得善終。”瞳歌蹙眉,“不知閣主為何提起此物?”
“是它,想請歌兒走一趟,把它帶回來。”
“閣主……”瞳歌平穩的聲線出現一絲波動。
“它在揚州空葉樓。”洛軺卻似沒有聽見瞳歌的疑慮:“有勞歌兒了。”
“是。”瞳歌俯身,心中結出一絲深刻的憂傷,漸漸曼延開來,包裹了她的整個心髒,洛軺對她傾盡溫柔,關懷倍至,卻從來都不在意她的感受,這,便是愛與重要的區別麼,自己,永遠隻能是他認為重要的人吧,或許,他重視的,並不是她,而是她對他無盡的溫柔和忠誠,以及,她手上的流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