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曲水(1 / 2)

正月二十三日,京都

晉國長公主府門前這日車水馬龍。各家士子淑媛都是早早便來到公主府參加宴會。瑞娘今日帶著連翹和銀杏赴宴,坐的卻是王家派來的車,王圃十分周到,早就吩咐管家備好車駕,到張府接瑞娘過去。

瑞娘來到門前,發現公主府門中間豎起了道帷幕,左側為各家小娘子使用,可以直接進入今日開設宴會的沁芳園玲瓏館;而右側便是各家士子入場準備的,眾位士子可先到公主府前廳飲茶,然後再由長公主之子王詢引到沁芳園西側暖閣,飲酒賞花。

公主府的宴會出名,一是由於公主身份尊貴,但更是由於這宴會構思精巧,風雅非常。

士子和淑女之間雖然不會見麵,但卻有中間一泓曲水將玲瓏館及暖閣連接,這曲水為引來的溫泉之水,遠望煙霧環繞,中置浮觴,觴中注入的美酒可以始終保持溫熱,冬日飲來更顯甘醇。

而到了夏日,這曲水之中便會引來山上清泉,清冽寒涼,消暑最佳。到了飲宴之時,更有水中浮盤,可以在士子淑媛中間傳遞詩詞、手箋,京都很多佳句都是從這曲水之中流傳出去的。

能夠參加這樣的宴會,很多京都的年輕男女都會提前多日冥思苦想才藝、佳句,準備在宴會上大展才華。

瑞娘終是沒有穿戴上馨娘給她挑的那些繁複衣飾,隻穿了外出時的沉香色素麵襦裙,外麵著了暗色棱紋對襟寬袖禙子,隻在襟口上繡了金絲彩蝶,稍顯靈動。頭發簡單盤了低低的螺髻,插了素金簪。在馨娘的堅持下才又別了一隻碧璽金絲梳。

這樣打扮平日出門是夠了,但到公主府上卻寒酸了一點。以至於瑞娘下車時,公主府的迎客女史看見門前的小娘子愣了一下:京都淑女現在流行的高髻大妝,來赴宴的小娘子,誰家不是在頭飾衣裝上費盡心思。當然也有清新淡雅的,但也是精致無匹。這位小娘子服飾雖然並無不妥,但卻如此寡淡?

瑞娘掀開帷帽,看向女史。女史沒看清其他,隻覺得這小娘子的眼神好亮。眼風過處,隱約間竟然有平日長公主的威儀。那身寡淡的衣飾竟然在她眼風的映襯之下不一樣了起來。

“我家娘子前來赴宴。”連翹說著遞上了請帖。

女史忙回過神,引瑞娘進去。

“有勞。”瑞娘稍稍躬身。

女史閱人無數,頓時感到這小娘子語氣溫和,卻沉穩大氣,像是發貫號令的。而這小娘子走路時也不像其他小娘子那樣風擺荷葉,而是身姿挺拔、步伐沉穩,竟有龍行虎步之姿,這姿態在一個小娘子身上沒有讓人感到粗鄙,而是十分的賞心悅目、瀟灑自然。

女史再也不敢怠慢,態度恭謹地在前麵引路。

玲瓏館中已經布置整齊,這玲瓏館四周的門扇窗欞竟然全部用茜色琉璃明瓦鑲嵌,中間曲水流轉其間,由於冬日天寒,這會兒隻開了麵向梅園的那麵。外麵雖冷,這裏卻溫暖如春,落腳處暖氣自下而上,竟然架設了地龍。

館中沒有平時飲宴的圓桌,隻有幾十張矮桌幾凳,繞著曲水而設,每桌之後還另設了一個小桌放著筆墨等物,想是要一會兒題詩作賦之用。

“小娘子請坐,公主稍後就到,便可開宴。”女史恭敬地引這瑞娘,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瑞娘點點頭,沒有多說,隻是除去了外麵的大衣服,落了座。

各家的小娘子基本已經到了,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談笑,見瑞娘進來都停下觀望。有認識的低聲給同伴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