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時節的常春院,草木正在蔥蘢期,密密麻麻竟遮住了大半個院子的陽光,把個小院遮得格外靜謐蔭涼。
常景逸一走進院子,便在心中感歎這個地方的確是個適合說些悄悄話的地方,隻可惜屋內等著的那個人,並不是自己希望的,盡管如此,他還是禮貌地來了,並希望能禮貌周全地回去。
謝冰融在院門口時就停下了腳步,指著院內懇求他道:“見到她時,點到為止吧,別讓她太難堪!”
常景逸倒有些慚愧道:“不用你囑咐,我知道該怎麼辦!”
謝冰融點點頭,轉身去了。常景逸甚至都聽到了他轉身時的歎息,也不覺在心中歎息了一聲,然後獨自一人推門進了院子。
院內的花草樹木皆是稀有品種,盛夏時節格外茂盛,常景逸無心欣賞,徑直來到屋門口,推門而入。
屋內,沒有一個丫鬟侍女,隻有一個妙齡少女含羞帶怯地坐在側座上等著,一見他進來,忙起身行禮,嬌怯道:“謝冰雪見過常世子!”
常景逸忙回了禮,也不去打量她,就徑直在椅子上坐了。謝冰雪心中忐忑,也不敢多言,仍在原座上坐了,用手中執的一把團扇遮去了小半容顏,可一雙靈動美目卻故意留在外麵,有意無意地朝常景逸麵上掃了又掃,隻猜不透常景逸一本正經的麵孔下是怎樣的心思。
正在忐忑間,就聽常景逸清了清嗓子道:“承蒙張夫人美意,瞧得上本世子,心中萬分感激。但此事,恕本世子難以從命,請大小姐見諒!”
“怎麼?世子,你……”謝冰雪曾設想過無數遍與常景逸相會時的場景,可萬萬沒想到竟會是這樣的開頭,一時驚得如晴天霹靂般,一張小臉煞時變了顏色。
常景逸也不覺慚愧,忙起身致歉道:“讓大小姐聽到這樣的話,實在是本世子之過,可本世子如此開門見山也是為了大小姐好。大小姐花容月貌,又才藝絕絕,委實不是本世子這等粗陋之人堪配的,大小姐還是另覓良緣吧!”
常景逸話未說完,謝冰雪已然淚如雨下,抽泣道:“世子好狠的心!如世子這般相貌才華還說自己粗陋,如此推辭委實牽強。世子難道不知道,冰雪早已對世子傾情已久?就算以前不知道,這次來之前,我母親給王妃的信中也提到了,難道世子就一點兒都不憐惜冰雪的一片癡情?”
常景逸大為尷尬,忙道:“本世子與大小姐從未謀麵,大小姐怎能盲目傾情於我?這……委實有些讓人不敢相信!”
此時的謝冰雪也顧不上害臊,忙用帕子拭了拭淚解釋道:“世子與家兄是多年好友,常來常往,冰雪早在五年前就在家兄的院內見過世子,隻那時世子根本沒有留意到我,所以……”
“哦……原來如此!”常景逸恍然大悟,隨後又歎息道,“不過是偶然一麵,我們並無交流,大小姐怎能隨便傾心他人?這樣豈不是……”說到這裏,也不好再說下去,隻得轉過身去,假意去瞧那屋中擺設。
謝冰雪又窘又惱,可又不好發作,隻得強行忍住委屈道:“冰雪與世子雖無言語交流,可卻有短暫的眼神交流,冰雪以為世子……所以……唉,今日才知,此事是冰雪會錯了意。可如今五年過去了,冰雪已不再是小孩子,樣子雖算不上絕色,可也過得去,世子為什麼不肯看冰雪一眼呢?或許,世子看冰雪一眼,就有了眼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