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冰融已然等候在此,一見他進來,忙領著小廝打扮的謝冰玉快步迎上來鄭重施禮,謝冰玉低著頭,也恭恭敬敬地跟著行了禮,站到了謝冰融身後。
常景逸一腔注意力全在謝冰融身上,忙招呼他道:“冰融兄,你來得正好,我才得了一幅畫,雖非名家所作,倒也別有一番風骨,正愁無人可共賞呢,快快隨我進去吧!”說罷,率先邁步往屋內走去。
謝冰融略一猶豫,隻得衝後麵的謝冰玉使了個眼色,兄妹二人一前一後跟了進去。
常景逸進了屋門,猛一回頭才發覺謝冰融的小廝也跟了進來,忙揚聲喚自個兒的小廝:“山兒,去招呼客人……”
山兒剛想答應,隻聽常景逸又突然喊了一句:“山兒,這兒不用你了,出去候著吧!”
“是……”山兒把剛剛邁出去的腿又收了回來,莫名其妙地瞅了一眼那小廝的背影,一時摸不著頭腦,晃晃腦袋到偏房候著去了。
常景逸又把廊下等著差遣的幾名下人也打發走後,才眯了眯眼,負手踱到謝冰玉跟前,板起臉問:“一個堂堂侍郎府的千金扮成這副模樣出來招搖成何體統?”
謝冰融尷尬地抹了抹額上的汗,搶著解釋道:“這個……世子,讓您見笑了,是這麼回事……”
“冰融兄,你行事向來穩健,從來不辦這等荒唐之事,定是你這妹子纏得緊才不得已為之吧?”常景逸也沒客氣,一針見血地指出根源。
謝冰融一張俊臉漲得通紅,知道多言無益,隻得尷尬點了點頭,回頭狠狠瞪了謝冰玉一眼。
相比哥哥的尷尬與無地自容,謝冰玉反倒坦蕩得多。她從哥哥身後轉出來,笑吟吟地重新給常景逸見了禮,方笑著解釋道:“此事乃冰玉一人的主意,世子莫怪哥哥。其實,世子應該明白冰玉為什麼冒險前來,試問,一個連救命恩人都不放在心上之人,還算是人嗎?所以,冰玉這幾日雖病體沉重,仍努力康複,為的就是能見上世子一麵,當麵拜謝救命之恩;可冰玉乃是一介女子,親見世子實在多有不便,無奈之下隻得出此下策,世子難道不能體諒冰玉的良苦用心嗎?”
“這個……”謝冰玉一番話講得合情合理,常景逸反倒心裏過意不去起來,略一猶豫後,隻得接住話題,淡然道,“我早就說過,那不過是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倒是你……身子可好些了?”
謝冰玉莞爾一笑:“多謝世子關心,基本痊愈了。”
“哦,那就好……”常景逸咳嗽一聲,忙移開眼光,轉向謝冰融求救。謝冰融瞬間會意,忙對謝冰玉道:“既然見了世子,又親口謝了恩,那就老實到旁邊坐了吃茶去吧,別妨礙我和世子賞畫。”
謝冰玉忙答應一聲,果然走到一旁坐了,默默抬眼打量四下,常景逸則引了謝冰融來至書案前,指著一幅展開的畫卷道:“就是這幅,你看,初看並無特別,可細看竟是畫中有畫,且兩幅畫渾然一體,絲毫沒有做作之態,實在是妙得很。”
謝冰融也忙湊上來,細細賞了一回,也甚覺驚奇,兩人又討論了一會子畫技,謝冰融突然說:“若說起作畫,我一個妹妹倒是個奇才,竟比我這個七尺男兒要精通得多,可惜常年養在深閨,空有一身絕技,卻無人能賞,實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