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尾聲(1 / 3)

01

一陣刺眼的光芒照射下,慕容秋水猛然轉醒。

他一向不喜歡陽光,他不但不喜歡陽光,就連太強的燈光,他也極其厭惡。

而現在,這道光芒幾乎比陽光還要強烈。

他勉強地睜開眼,隻見眼前正有一張醜陋、驚愕的臉瞪視著他。

他極其自然地一掌推了出去,隻聽“當”的一聲,手掌一陣刺痛。

這時他才發現那是一麵銅鏡。也不知是什麼人將一麵鏡子懸掛在他的麵前,那道刺眼的光芒,正是從鏡中反射出來的。

鏡子裏的人是誰?

他驚慌地摸摸自己的臉,他的冷汗流了下來。

他閉上眼睛,盡量用他昏沉沉的頭腦思索著睡前的事。

“對了。”他突然想起來,“昨晚我是跟韋好客在一起喝酒。”

“你錯了。”旁邊有個聲音說,“你是跟我喝過酒,但那已是十幾天以前的事了。”

“什麼?”他大吃一驚,翻身就想坐起,但覺下半身一陣劇烈疼痛,他呆住了,突然大叫,“我的腿,我的腿呢?”

“你的腿不是輸給花景因夢了嗎?”

“放屁!輸的明明是她,你怎麼說是我?”

“你又錯了。”韋好客冷笑著說,“輸的是你,因為花景因夢已經暗示了丁寧在什麼地方。”

慕容秋水愣住了。

韋好客居然歎了口氣,說:“你一定認為我在害你,對不對?”

慕容秋水聲音比哭還要難聽:“難道你這不算是害我嗎?”

韋好客又歎了口氣,說:“其實我隻不過是幫你守信罷了。我想你總該記得上次我鋸腿的時候,你不是曾經對我說人生在世,首重信諾,隻要言而有信,腿又算得了什麼?”

慕容秋水的確說過。

“所以……”韋好客苦笑著,“我這樣做,隻是為了維護你的信用,你又怎能怪我呢?”

“好吧!”慕容秋水狠下心,大聲說,“就算這樣做是為了守信,那麼我的臉呢?”

“那也是因為我要替你保全形象,”韋好客說,“試想慕容公子瀟灑風流,江湖上誰人不知,如今以你的體質,已不適於再拋頭露麵,在外奔波,免得破壞了你過去所樹立起來的大好形象。”

“所以你不但鋸掉我的雙腿,連我的容貌也刻意地改造過了?”

“不錯。”韋好客好像很得意,“你也應該知道,鋸腿簡單,改變容貌卻是件很麻煩的事,幾乎足足費了我五天工夫,才改到這種地步!”

慕容秋水再也忍不住了,大叫一聲:“來人哪!”

韋好客立刻答道:“小的在,公子有何吩咐?”

除了韋好客這聲細聲細氣的回答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聲音,過去一呼百諾的場麵,竟完全不見了。

慕容秋水眼睛朝四周一轉,大吃一驚說:“這是什麼地方?”

韋好客說:“當然是我的雅座。”

慕容秋水厲聲說:“什麼?你竟敢將我帶到這種地方來?”

韋好客不慌不忙說:“你上次不是曾對薑斷弦說過,大象死的時候,一定會找一個隱秘的埋骨之所,因為它不願象牙被人得到,你現在的情況也是一樣,所以我才辛辛苦苦把你抬了來,難道我又做錯了嗎?”

慕容秋水再也不說什麼,拚命向韋好客撲了過去。

但他卻不知此刻自己功力全失,隻撲出不遠,大半截身體便已栽在地上。

韋好客又是一陣歎息,好像覺得痛苦極了。

試想天下還有什麼事比拚命幫助朋友,而朋友卻一點也不領情來得更加痛苦呢?

02

四月十五。

薑斷弦久盼的日子終於到了。

這天一早,他便輕輕鬆鬆地出了門。比平常的日子還來得輕鬆。

這絕不是他對風眼之戰有必勝的把握,事實恰好相反。

如果有人問他這一生誰是最令他頭痛的對手,那個人絕對不是丁寧,而是風眼。

因為丁寧的刀法雖高,但至少他總還知道這個丁寧使的是刀,而風眼使用的是什麼兵器他卻不知道。

他之所以覺得輕鬆,隻因為他早已將身後之事交代清楚。

他一向很服風眼,除了風聞風眼武功極高之外,最主要的還是這個人重言諾,講義氣,隻要他答應過的事,殺了他的腦袋他也不會更改。

一如薑斷弦所料,當他到達時,風眼早已等在那裏,早就坐在椅子上四平八穩地等在那裏。

薑斷弦首先注意的是他的兵器。隻見一把短劍正插在風眼座椅左手的泥土地上,看上去顯得更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