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恩乖巧地叫了聲“大哥。”顧西涼轉而將阮恩的肩膀抱住,顧任笑。
“你要不要這麼草木皆兵?”
“我這是保護專利。”
……
人群散去,顧西涼突然將顧任叫下,抽出一個信封給他。男人接過,打開來看,隨即挑眉。
“機票?怎麼,就這麼想趕我走?”
顧西涼用眼神示意他再往裏看,於是顧任發現了那張請帖,燙金的字帖灼傷了他的眼。聽到與看到,真的是兩回事。
“日期是三天後,我有事不能去,你代我去吧。”
一句話完,顧西涼旋身要走,幾步後又停下來。
“不管怎樣,哥,我還是希望你好。我有預感,你們在一起真的會很幸福,我不希望你後悔一生。就像我無論怎樣都要將阮恩綁在身邊,因為放她走了,也許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笑容。”
意外地,禾雪在宴會上看見了韓裔。兩個人就這麼隔著人群對望,誰的目光也沒有轉開。倒是漠北的聲音將她的意識拉回。
“等下不要先走。”
禾雪機械地點頭“哦。”
在眾人的見證下,顧西涼將那枚定製的卡地亞女戒給阮恩戴上。
“以前的一切都讓它過去,人,心情,事物,都不要留下。我的未來,隻準一個人參與。”
阮恩嬉笑著去抱對方,然後整個會場的燈突然全熄滅了,四周是不絕於耳的疑問聲。
禾雪深吸一口氣,站在原地不動,直覺地在等待什麼,結果是,她等到了。
被擁進一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懷抱,禾雪也在第一時間回抱住對方。因為沒人窺見,所以敢肆無忌憚的擁抱,連自己都可以欺騙,說抱錯了人,如此掩耳盜鈴。
低低的男音在她耳邊盤旋。
“我們再也不可能了,是不是。”
禾雪咬住對方寬厚的肩,生怕一個不小心情緒就失去控製,她一下一下點頭,點在韓裔的心坎上。明明沒有多久,卻感覺過了一萬年,最後她說:韓裔,我不愛你。男人居然輕笑出聲,道。
“這麼巧?我也不愛你。”
接著那些燈就從會廳一旁挨著亮了過來,待全亮時,韓裔的背影已經一點一點消失在酒店門口,禾雪也正抬步,往與之相反的方向走,她看見了阮恩,她想去送上自己的祝福,祝福她和顧西涼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可路才走至一半,卻當著幾百人的麵,沒有形象地蹲在中間冰涼的瓷磚地上,嚎啕大哭。
漠北遙望韓裔走的方向,再看看哭得肝腸寸斷的禾雪,那原本要上前的腳步也凝滯了。
他剛剛叫她不要先走,是想借這個機會將禾雪介紹給自己的父親。
他想說“這是我今生唯一想娶的女人。”
可是他知道,這句話,也許再也說不出口。
那鉻在禾雪手心的東西,是她參加外婆和父母葬禮那天,落在韓裔車上的項鏈,方韻送她的20歲生日禮物。當時的她遍尋不著,沒想到最後兜兜轉轉,又回到自己手中。
她想,自己也許永生永生都難忘那一幕。
仿佛全世界的燈都暗了,她對他說我不愛你,然後感覺一個冰涼的東西被放在手裏。
韓裔沉吟半響,道,這麼巧,我也不愛你。
可是我拜托你,不要再傷害你自己。
因為我怕,我怕我真的傾出所有,都賠不起一個你。
那年春天,秋天,抑或夏天冬天,他們在躊光交錯的某瞬間,給了彼此一段愛情。她曾經很想很想和他一起消失,他曾經很想很想和她一起死。
可原來最好的疼愛,隻不過是最簡單的,將手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