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回憶裏回到現實,禾雪埋首,將眼眸裏閃爍的水光用力逼回去,再抬頭給了韓裔一個燦爛無比的笑臉。最後她唇齒開了又合,吐出一句“還好,我遇見了你。”
我最喜歡的歌壇女子“楊千嬅”曾經唱過:別人都知道我火爆,直行直衝不守禮貌,若決心跟了你,就不計較,要和誰人絕了交。
所以請你相信,這世上,哪怕再堅強硬朗無堅不摧的女子,都有一顆纖細的心。那些無堅不摧,蠻橫囂張,真的隻是看似而已。
禾雪那句很平常的“還好遇見你”,實則給了韓裔巨大的衝擊。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會怎樣?也想過狠心一下,將所有的一切攤開來,就算是驚濤駭浪他也扛。可是此刻,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刻,那種叫做懼怕的心情就布滿了韓裔的血液,在全身上下不停地流動。他知道,一旦某些真相被揭開,那結痂的傷口會霎時鮮血淋淋。
而他,罪孽深重。
默不作聲地走過去,女生坐在椅子上,比自己矮了半個身子。韓裔伸出手,禾雪不解地抬頭望,他卻將臉微微偏向側邊,神色有些不自然地道“剛不是要我做什麼嗎?”禾雪這才意會過來,沒有想到他竟會真願意做如此娘氣的事情,光是想象那副畫麵,她便覺得喜感非常,心情也慢慢由悲傷轉好,並噗地笑出聲來。韓裔在聽見笑聲的第一刻立馬將伸出去的手收回,轉身,作勢要往裏間走。禾雪也眼明手快地用左手去拉住對方寬厚的手掌,隨後右手豎起三根手指放在太陽穴的位置,窮極了她當時所有嬌俏的姿態,作發誓狀。
“OK,OK,再笑就天打雷劈。”
畫麵很不和諧。
一個大男人,蹲著身子,一手端著指甲油的精致小瓶,往女生荀白的指甲上塗抹,偶爾會有些懷疑的抬起頭問“是不是這樣?”每次都得到一個點頭的姿勢。女生幾乎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對方的輪廓上,有不易察覺的溫柔,韓裔某些時候抬頭也會一愣,被她那樣的神情打動。其實不用仔細檢查,就能看出來很多地方都抹得不均勻,甚至沒有禾雪自己塗得漂亮,可她卻沒有打斷對方。
窗外的夜幕更加深厚,無星,隻有肅殺的風在呼嘯。算不得浪漫的夜晚,可是他的孩子氣,他的妥協用心,都讓她終生難忘。那時禾雪的腦海裏隻能想出一個形容詞:歲月靜好。隻恨不得將所有即將阻礙彼此的人或事物趕盡殺絕,恨不得一夜之間,就彈指老去。
最後完工,是韓裔的聲音將她的神智喚回來。
“……好了。”
禾雪便低下頭看,右手指甲上那深淺不一的顏色,還有一旁的指縫也沾染的色彩,使整隻手看起來,有點像是剛剛伸進了一個染布的缸,與左手對比,就是名副其實的天堂地獄。禾雪對上韓裔有些無辜的眼神,仿佛在詢問“不是這樣嗎?”,她又看了看兩隻手的美觀程度,最終還是背棄了自己才許下的誓言,不可抑製地抽笑起來,咯咯不停。從沒有這樣吃過憋的韓裔終於也惱了,下一刻便由毫無戒備恢複到不動聲色的表情。
沉著臉,將手裏的小瓶力道有些大地放回玻璃桌上,他傾身向前往女生的方向壓。禾雪這才意識到危險,立馬有些困難的停止住小聲,不停地重複“我保證再也不笑了,真的,說謊天打雷劈!”韓裔卻出乎意料地揚下嘴角。
“我對你所謂的天打雷劈沒興趣。”
一句話完,身子又向前靠近了點,他蹲著,二人幾乎麵對麵。
“我還是對你比較有興趣。”
語畢。男人頭一偏,終於汲取到女生口腔內香甜的氣息。半刻糾纏,他順勢橫抱起她往臥室走,期間禾雪將頭往後仰,離開對方嘴唇的掠奪。
“明天一起去顧家吃飯?”
韓裔不可置否,作勢又要吻上去,禾雪卻將頭更往後縮一點,神情狡黠,眼睛閃閃發亮地問。
“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公主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