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終於忍不住抓下她的手,有些無可奈何地答。
“是,很憔悴。所以呢?要不別去接機了?”
女生瞪圓了眼,手動個不停。“怎麼可以!”
於是顧任就再也不說話,對著她挑一下眉,阮恩也眨巴幾下眼睛,突然笑開。
到機場才差不多九點,因為害怕會錯過,於是阮恩執意沒有吃早餐便要出門。這附近也沒有什麼像樣的餐廳,於是顧任吩咐司機去附近的蛋糕店打包了一個小小的草莓蛋糕與盒裝牛奶,塞到阮恩手上讓她吃。本就有吃早餐的習慣,一天不吃空著腹還是有些不習慣,所以她迅速接過咬了兩口,嘴角沾了些奶油卻不自覺,男人的手便伸過來拂去嘴旁的痕跡,溫柔細致。
上次阮恩生日,四人一起在西餐廳吃飯也是這樣,絲毫不細嚼慢咽,替她揩去嘴角殘漬的是顧任,現在依然是他。雖然她已經被對方寵得什麼話都能說,什麼脾氣都能發,可他時常反形象舉動,還是令她有些不自然。
經常會覺得,要是沒有遇見顧西涼就好,要是你出現得比他早就好了。可真的好嗎?一個人對你千般好萬般好,你就能保證不遺餘力的愛上他?那這世界便不會有那麼多的遺憾和辜負。要知道,如果自己沒有遇上他,那些言情的心動,心痛,也許她都不會有得那樣深刻。
大概10點15分,廣播裏便開始說著XX航班已經抵達的英語。阮恩不可遏製地緊張起來,本來才消停了沒多久,現在手又開始一手整理自己的劉海,一手問顧任。
“沒有弄亂吧?”
男人失笑,“你究竟是見朋友,還是見情人?”女生便有些不好意思。隨後顧任的臉色又恢複如常地開口。
“不過我擔心你們見了麵……”
阮恩立馬比手勢將他打斷。“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小雪不會多嘴。而且,他知道了又怎麼樣?現在的我們,錯,我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雖然女生的話讓對方放下一點心,可顧任仍然擔心。他怎麼能不擔心?阮恩和自己很多時候也盡量保持著該有的距離,他能感覺到。而西涼,若是知道她還活著,局麵必定會引起變化,這變化,顧任也不能預料。
禾雪站在兩人約定好的位置等了大概10分鍾,還沒有看見對方的人,心裏不禁想,果然天真了,隻不過是網友,她居然就這麼沒頭沒腦的來了?難怪韓裔總是說她有口才,沒有腦才。鬱悶萬分的拉著小行李箱往外走,等候機場大巴準備去市區找酒店時,突然感覺有人怕自己的肩,她回頭,瞬間驚悚。驚悚後定下神,試探著伸手去碰女生的臉,真實的溫度和觸感,不由地就紅了眼眶。
那是阮恩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見禾雪的眼淚。像古老的神話傳說裏,從那些深海蚌精身體裏遺落下的珍珠,一顆接一顆,擲地有聲。沒有所謂的逞強和偽裝,羞澀與回避。
阮恩也鼻子通紅地看著她。
流海變了,發尾也剪短了一點,膚色越來越好,身材嘛,胖了點。還在打量中,卻隻看見對方突然揚起手往自己的方向過來。她能知道她要做什麼,有多生她的氣。自己莫名其妙離開,莫名其妙出現,又莫名其妙在網上和她做朋友,卻就是不表明身份。所以她不躲。
禾雪的手掌在離女生臉三厘米的地方停下來,半刻才挨上她臉頰的皮膚,輕輕的。然後給對方一個紮實的擁抱。
兩人就這樣在所有人前招搖地表露自己內心深處的情緒,不管會有多麼的不體麵,瘋癲。那幾乎成為彼此生命中,最珍貴的畫麵。
親情,是人的生命中最能經受住時間和空間考驗的情感。而友誼,也是我們一生中,不可或缺的拷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