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仲凱拿著布帛細細的看著,時不時的嘴角上揚,布帛上第一段是妻子寫的,字裏行間滿滿的都是關切,還有妻子親手縫製的冬衣,厚厚暖暖的,暖到了心裏。
下麵是孩子們寫的,第二段是二兒子平正的,寫了他在家中讀書的情形,還有以後的誌向,沒有從軍的打算,想入仕,做能臣,極其意氣風發的樣子。
三兒子平聚,自己都沒見過,現在九歲了,應該長高了,聽平安說這小子貪玩,不過和那丫頭最好,倆人老粘在一起。平聚的字裏行間都是說他們秋獵打狼的經過,說了他們如何守望相助,如何厲害雲雲……
樂兒那小丫頭自己還沒見過,也有五歲了,字寫的不錯,看得出來是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她說,“爹爹呀!我們從未謀麵,但女兒和娘親惦念您的心情是一樣的,天氣冷了,要注意保暖,不要讓自己凍出病來,打仗時要小心,不要傷了自己,要不祖父母還有娘親和我們都會心疼的……”
這個丫頭啊!平安來了後常掛在嘴邊的就是這個丫頭,“爹,妹妹是妖孽,聰慧的簡直過了份,把我們比的都笨了。”
那馬鞍和馬鐙就是這丫頭的傑作,還真別說,還真是好用的緊。
在平安到易州後的一個夜裏,父子倆曾找個無人的地方試過那馬鞍和馬鐙,就連離仲凱這樣的大將都興奮的不行,更別說那些將官們對那馬鞍稀罕的緊,還問是從哪家店定做的呢!若是再知道那雙馬鐙的好處……
本想著馬上推廣,甚至想到要組建一對騎兵,甚至想到將來騎兵一亮像,那馳騁沙場所向披靡的樣子,一路高歌猛進勢如破竹的氣勢,就更躍躍欲試了。
平安把父親攔了下來,言稱祖父有些囑咐不方便寫下來,讓我帶給父親,“祖父說,讓父親先不要把馬蹬的事透漏出去,看看局勢,畢竟遠離朝堂,軍中人員複雜,不要被人利用了去,而且馬鐙這東西要模仿起來很容易,隻要一出現在戰場之上,很快敵方也會發現它的好處。妹妹也說,讓父親多留一個籌碼,以不變應萬變。”
如今出了這事,的確需要好好籌劃籌劃了。以前思考籌劃的都是戰事,是戰場上的謀略,現在有人把手伸了過來,無非就是惦記這軍權而已,離家曆經三代與烏蘭相抗衡,犧牲了多少親人,又犧牲了多少享受天倫之樂的好時光,才換來這邊關上的平衡和離家應得的榮耀,這些別人是看不到的,如還執著駐守易州,陛下那邊會不會也起疑啊!
離仲凱想了很多,也想到了當初提拔呂恩韋時的情形,呂恩韋武功不錯,打仗勇猛,為人豪爽,就是心眼小,遇事猶豫不夠果斷,他總想著,呂恩韋還年輕,在戰場上經驗不足,遇事猶豫,以後多多鍛煉就會有所改變,沒想到……還是自己識人不清啊!呂恩韋如今的行為恐怕和他叔叔呂繚不無關係啊!
離仲凱一夜未眠,思想仍處於高速運轉狀態,想了很多,以前自己走過的路,以後自己要走的路,如何應對這次危機,也已經思量好了對策,離家的榮耀是離家上上下下熱血鑄就,不能毀在他的手裏,離家對權利並不熱衷,是保家衛國的使命感敦促著離家這些年的勇往直前,軍權可以放,但誣陷絕不受。
離仲凱起身掀開厚厚的帳簾,走出大帳,看到天空露出的那一絲魚肚白,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氣,心境清明。轉身之際,看到寶柱坐在大帳門口的地上,蜷縮著身子,竟守了一夜,離仲凱眼眶微微潮濕,隻要親人都在身邊就比什麼都重要,任何的心傷在親人們溫暖的關愛下都會被治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