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之後便未再交談,不一會兒,車外便下起了暴雨,宋綰皺了皺眉,掀開車簾道:“忠叔,再走下去怕是危險,你就近找個落腳之地便可。”

“好嘞,前邊不遠就是一個寺廟,我們便在那兒留宿一晚吧。”

車在寺廟前停下後,韓忠先去叩門,卻遲遲不見僧侶來應,但借力一推,門卻自己打開了。於是回到了車前說道:“姑娘,這寺好像是個廢寺。”

“想必是天塹郡常年戰亂,僧侶便都去往別處了吧。無妨,我們便在此留宿吧。”宋綰掀開車簾作勢正要下車,忽然頭頂上方的雨被一件外袍擋住,背後傳來林堯半帶戲謔的聲音:“寺廟裏可沒有女人換洗的衣服,可別淋濕了。”

宋綰見這人好心,也就沒有拒絕,到了聲謝後打算接過外袍,可不料想林堯卻拽著外袍並沒有鬆手的意思,宋綰稍用了些力扯了扯,對方反倒是拽的更緊。

“你……”宋綰不解的抬頭望著林堯。

林堯歪嘴一笑,一個側身也躲進了外袍裏,兩撐撐著袍子將宋綰攏在中間,將臉側過靠近宋綰道:“你不是想著一個人擋雨,讓我淋著走過去吧?”

二人靠的太近,宋綰有些尷尬的轉過頭去,說:“那現在可以走了吧,大少爺!”

……

三人走進寺廟,發現寺中物什俱全且一成不染,仿佛上一刻還有住持在佛堂誦經,還有香客在請人解簽,還有僧侶在僧房抄寫經書,整個寺除了空無一人外與其他寺廟毫無不同。

三人都覺得氣氛詭異,林堯先開口問宋綰道:“你過去曾來過這個寺嘛?”

“天塹郡到煙霞郡平時一天便可來回,過去從未在中途停留過,我也沒有注意過這個寺。”宋綰皺了皺眉,轉向韓忠,問:“忠叔對此處可有印象?”

韓忠疑惑的搖了搖頭,有些發怵的問道:“姑娘,這寺廟如此古怪,莫非是……”

“不必自己嚇自己,這寺廟就算有什麼蹊蹺,我們待一晚便走也出不了什麼大事。”林堯說著便將行李放到了地上,斜靠在牆邊看著宋綰。

宋綰四處環顧了一會兒後點頭道:“如今我們也無別處可去,就先待一晚吧,回去再慢慢查。”

韓忠回道:“也好,那我先去找找寺中有沒有幹柴,過來生個火。”說完便向後堂走去。

韓忠走後,靠在牆角的林堯挑眉到:“沒有想到姑娘還是官府裏的人?”

宋綰一笑:“家中兄長煙霞郡有名的驅魔道人,這寺廟的樣子怕是鬧鬼,我回去找他來查一查順便積些功業。”

林堯站定,笑著作了一揖,說:“原來是仙姑,在下有眼不識珠,冒犯冒犯。”

宋綰見林堯一副假正經的樣子,也不由得笑開,取下身上林堯進屋後給自己披上的外袍揉成一團向林堯砸去。

林堯連忙多到柱子後,喊道:“仙姑施法欺負吾等凡夫俗子了!還請著堂中的佛祖幫忙做主啊!”說完天空中閃過一道亮光,一道閃電照亮了佛堂左側的一尊佛像。

“看吧看吧,佛祖顯靈了。”林堯一臉調笑的看著宋綰。

二人一同看向那尊唄照亮的佛像,未料想那佛像竟然是送子觀音。宋綰忽的笑開,向林堯恭了恭身:“看公子雖是男兒身,竟也能有喜,真是可喜可賀。”

林堯見宋綰笑的開懷,雙目燦燦如星月,一時之間看晃了神。宋綰笑了一會兒後發現林堯正專注的看著自己,隨即反覺了自己的失態,斂了笑後席地而坐。林堯反應過來後收回目光,走到宋綰身旁坐下。宋綰沒想到自己不過半日不到的光景,竟然能和一個之前完全不認識的人相處的如此輕鬆和睦,這……真不像自己。林堯亦覺得自己身邊的女子,氣質出眾又眼光獨到,行為舉止卻毫不拘泥,相處起來十分自在,心中不由來的有幾分歡喜。二人並肩而坐,各有所思。

“姑娘,柴房裏的木柴都被雨水打濕了,怕是沒法生火了,今晚便用這些棉被將就吧。”韓忠抱著從僧房取出的三床被子走來。“我想著這寺廟奇怪的很,我想著我們一起在這佛堂過一晚吧,也好有個照應。”

於是三人便在佛堂裏裹著被子,席地而睡,一夜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