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眸終於醒了,在床上醒了。
她在醒來之後一時摸不到自己的孩子,心好慌。
但是,既然歹徒是經過了詳細的偵察才確定她們是會令軍王爺心痛的人的,而孩子,在歹徒們看來,或許比女人更加具有價值,所以,他們又怎麼會隻抓了她呢。
她沒有被綁縛,她的孩子就在她的身邊不遠處,隻是還沒有蘇醒。
她身在一個門被鎖住的房間裏,沒有任何人想要拷問她折磨她。
她自然是不知道,綁架她的人之所以對她還算客氣,其實是因為他們的頭領需要確定她是誰,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來自邊陲西沃的泠旋眸。
她之所以仍被鎖在房間裏,是因為匪徒們的頭領還在別處處理一些緊要的事物。
她不知道此時此刻是什麼時辰,即使外麵有陽光,她也感覺不到,因為房間的門窗都封閉著,何況現在沒有陽光。
正在下雨,雨聲很大,雷聲也很響。
她在雨聲與雷聲裏感到了強烈的恐懼,她下了床在房間裏摸索著,狠狠地捶打著門窗,可是,恐懼如舊。
她也想過用懷念那些憤恨地接受著茶昶的保護的日子的方法來消解恐懼,可是,想一下茶昶,她的心便疼一下,她的恐懼便增加一分。
孩子醒了,哭了。嘹亮的啼哭聲和雨聲雷聲交織在一起。
她慌張地奔回到床邊,把孩子抱在懷裏哄著,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
她的心好緊,她把孩子緊緊地抱在懷裏。
但是,她高度警覺。
門外有腳步聲。腳步聲雜亂,說明有很多的人。
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雜亂的腳步聲到了門邊便停了。
門鎖在響。
咯嚓,門鎖被打開了。
吱呀,房門被推開了。
腳步聲再次響起。
房門又被關閉了。
有人走進來。
隻有一個人,同樣是因為分辨了腳步聲。
那人越來越近。
但是,在距離她大約一丈遠的地方,腳步聲停了。
很靜,隻有急促的呼吸聲,不止是她的。
她不明白,對方的呼吸為什麼也會如此急促。
但是,片刻之後,她卻驚了,因為,她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她不是不能同時使用聽覺與嗅覺,但是,剛剛的情勢對她來說實在是太緊迫了,她隻顧著聽。
——這一絲熟悉的味道逐漸地增厚擴展。這人的味道裏,有很大的一部分是她熟悉的,是她曾經迷戀的。這人,曾經令她牽腸掛肚,曾經令她甘願為了他而在茶昶麵前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