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髒物您為何那樣看我!”
小嘴一嘟,沈靈燕別過頭去,不再與劉醒麵對麵,口中繼續嗔怒道:“奴家發現,在您身邊越日久,您越不似平日裏那般正人君子態。奴家雖是你的女侍,可也還是個待嫁閨中的小娘。你莫要再如此亂看奴家,別被人看了去鬧出閑話來,叫奴家日後如何嫁人呐......”
眼見她嬌嗔如此,劉醒心中暗道:你這小娘子,每日跟在小爺身邊如影隨形。怕是全軍上下早都已如你兄長,當初故意讓你藏鋒蓄銳地做了老子女侍衛長時所欲得到的認知,把你這小娘子當做小爺未來不二人選的正室夫人了!
家族興旺,在那個沈洋的腦袋裏,直娘的似乎遠比光複漢人河山更為重要。原本還道他是讓這小娘子來小爺身邊監視的,日久相交下來卻發現這小娘子似乎越來越親近於小爺、經常將沈家內部事傾吐於小爺,絕不是監視小爺行動來的......
腹中這般暗思,劉醒迅速變換出一幅奸笑之容,突然開口唱了起來:“如果你要嫁人,不要嫁給別人,一定要嫁給我。帶上你的嫁妝、帶上你的妹妹,趕上馬車一起來......”
猛然間聽到這樣一首歌曲,沈靈燕立即“嚶嚀”一聲,起身便欲朝屋下衝去。
“都使、都使......”
正當沈靈燕連滾帶爬地奔至大梯邊,一個人頭從梯子頂端探了出來。沈靈燕滾爬速度疾快,猛見眼前一顆人頭探出,嚇得一個急停。爾後向後便躍、落地時一隻腳“哢嚓”一聲踩碎了一塊青瓦,那隻腳直接插入了棚下去。
“我的青青寶貝瓦呀!沈家妹妹,俺要扣你一日糧餉、賠俺的青瓦來!”
攀爬上來的,正是蘇梓。他不隻是負責紅巾軍匠藝營,更是掌管了全軍輜重與財經大權之人。一見到沈靈燕腳踏踩穿屋瓦,立即便黑著臉趴在大梯上吼了一句。
沈靈燕聞言,瞪大一雙俏目直盯蘇梓,撅氣嘴巴回言道:“幹嘛呀!不就是一塊屋瓦嘛!居然要扣奴家一日的糧餉才能補上!那前日裏,都使一日內便弄碎十幾塊,也不見你敢說要罰都使的糧餉做補償,分明是欺我嘛!”
“好了,好了,別胡鬧了。”蘇梓還欲再言,劉醒笑微微地用話語製止了他。
每次見到蘇梓,劉醒都心中異常開心。因為這個曾經大宋宰執的孫子,對技術上的認知和接受能力實在太驚人、甚至有些神奇了。如果不是很清楚他的出身、平日裏見得他言行,劉醒甚至會懷疑他也是穿越客來的。
越日久,越喜歡蘇梓這個屬於這個時代的技術大家,也養成了劉醒一見他麵便隻想談些技術上的事,不願與他多說其他。
蘇梓自然也很明白,劉醒與他相交更多隻為二人腦袋裏都裝著一些令旁人驚詫、讚歎不已的奇YIN巧技。他一聽到劉醒如是說,也馬上攀上屋頂,仍不忘狠狠瞪了一副委屈相的沈靈燕一眼。
站定身形,蘇梓方才的生氣樣子在對上劉醒時瞬間全沒了蹤影。
笑逐顏開中,他對劉醒道:“都使,您給屬下的神火飛鴉,俺們弄出了五個來。您說的那個火龍出水,俺們也做成了一件。您是現在親自下去試用一下,還是讓兄弟們去試用呢?”
“啊?真給你搗鼓成了?”聞言又驚又喜,劉醒猛地從屋脊上站起了身。邊順著脊瓦向下滑,邊在口中急言道:“馬上帶俺去看、馬上帶俺去看,俺要親自試用一下......”
“哢嚓”,正當劉醒滑落到屋簷邊、站到蘇梓麵前咫尺處時,又是一聲脆響。劉醒感覺到腳下懸空,猛地一個前縱、雙手抓住梯頂兩支杆、兩腳隨後前滑踩在梯子上。
眼見劉醒又踏碎一片青瓦,蘇梓心疼的咧了咧嘴。再望向劉醒時,幽怨地說道:“您欠俺十六顆韃子的狗頭了......”
看著劉醒滿臉堆笑連聲應是、與蘇梓一前一後順著大梯滑下屋頂,沈靈燕此刻才知道原來劉醒踩碎了青瓦,蘇梓不是不做罰。金兵的人頭,充做罰金,她更清楚這樣的事怕是也隻有劉醒敢用來這樣灑脫地做出來。
也迅速回到梯子旁,從梯子上向下滑行時,沈靈燕心中卻是一陣漣漪輕泛過,暗思道:他方才唱的小曲是何方的曲調呢?曲調甚是有趣,那他曲中的詞,是他真心的話嘛?若是他真心話,至少俺沈家日後便無需再擔心來日他成就大業之後,反成最易害了俺們一家的人了......
......
夜幕籠罩,月色如銀。
唐王城東門外的校場上,三十幾個匠藝營兵士早在蘇梓去尋劉醒時,便已將五具晚飯後蘇梓才最終製出的“神火飛鴉”架好、並排擺放在了點將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