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鋼刀九十九,殺盡胡兒方罷手。我本堂堂男子漢,何為韃虜作馬牛。金鼓齊鳴萬眾吼,不破黃龍誓不休。史家哥哥,這是俺們紅巾軍戰歌中的詞,更是都使大人心中誌。
您乃大唐名將史萬歲嫡傳後人,原本在幽燕地本可做個富家翁。可是為何來到這山東地,難道忘記了當初金狗是如何迫您、讓您隻能散盡家財來從軍的嗎?”
聞言抬頭怔怔看王明圖,小半晌史大林才輕歎一聲:“咳!罷了,你王兄弟都降了這紅巾軍,依你誌氣與往日夙願便知君所言不假。某家也是漢家兒郎,兄弟你早也知本不願帶著家兵給金狗充著門麵。罷了、罷了,我也跟了都使去做匡複漢家江山的大事去罷!”
見他歎氣,又聽此話,劉醒鬆開了他的右手腕。
反手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劉醒道:“平定河北尉遲迥、橫掃突厥胡兒兵、助隋滅陳建奇功。史家哥哥,您祖上是何等英雄,令俺們這些後輩至今聞之讚歎、隻恨不能做太平公帳下一小卒,去征戰擊碎胡兒染指中原美夢。
某家聽得王兄弟言,哥哥您也是一身武藝了得,為人更是頗有孟嚐遺風。今日既是哥哥您願入我紅巾軍,來日裏信定能複家祖雄風、展我漢家兒郎威風。哥哥若願意,您麾下百餘兄弟不必打亂,編為我紅巾軍馬軍第二隊,您仍任軍使。”
此刻,城中衙門方向喊殺聲大作,史大林正對著衙門方向,眼見火光升騰起、叫喧衝殺聲徹城響起。他知道,這夥紅巾軍已經在攻奪縣衙、去殺那五十多個女真人了!
能夠知道當年其祖上史萬歲壯舉的人,此時天下已是不多。能夠這樣頌讚揚有嘉者,更是寥寥難尋。聽完劉醒的話,史大林心底裏先對劉醒平添幾分好感。
如此這般詐城和行事風格,加上方才劉醒一招製得他連身子都不敢站起。如今更是允諾不將他從燕地當初帶出來三百、現在隻剩這一百多個家兵、鄉裏打散,還是交給他統帶。這樣的信任,是金狗也好、其他義軍將領也罷都沒有的。
至於是不是以後這位紅巾軍都使也學者金狗那樣,派人監視他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一百多個兄弟能夠不死在漢家同袍手上、重要的是有機會洗掉屈從異族、舊日的恥辱,有了去為漢人打回本屬於漢家江山來的大好機遇。
心中揣測小片刻,史大林猛地再次單膝跪向地麵,朗聲道:“某家願率城中漢兒兵,全數追隨大人舉反金大義、殺盡胡兒,複漢家大好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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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月上樹梢。
蒲台城下,金兵已鳴金收兵、回到大營中與紅襖軍停止了征戰。可是在二百四十裏外的寧海城中,此刻卻是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縣衙大堂之上,正中官案後麵,一身青衣、頸紮紅巾的劉醒端坐在官案後方大聲叫道:“來呀,將那認賊作父、死不悔改的狗縣令,給某家拘上大堂來!”
“得令......”
花子真接令一揮手,兩個紅巾軍兵丁將一個瘦骨嶙峋、衣衫不整,腳上隻穿著一隻鞋子的老頭兒拎進大堂。猛地一摜、扔到了大堂地上。
“那老兒,你可是金狗任用地寧海令王寧真嘛?”見到全身抖如篩糠的老頭兒蜷在地上,劉醒微微站起身、側麵聲若寒蟬地發問。
“回、回紅巾爺爺,小、小底正是!”
“某家問你,你是漢家兒郎嗎?你祖上是大漢子孫否?你可知,身為漢家子孫,幫著女真韃子欺淩百姓、盤剝壓榨,是出賣祖宗的漢J行徑嗎?你可想過,你死後連祖墳都進不了嗎?”
“這、這,爺爺明鑒呀!小底也是被迫無奈呀。小底區區一介儒人,貴人、啊不,金狗們衝入小底家中,擄了小底家人。小底若是不做這縣令,便要全家滅門呀......”聽到劉醒這翻問,王寧真雖然依舊全身顫抖著,卻是大聲叫起冤來。
聽得他這話,劉醒站直身、繞過官案走到了他的麵前。
低頭死死盯住他,劉醒聲音更冷幾分:“你被金狗脅迫當的縣令?王寧真,你當爺爺是癡兒嗎?告訴你,某家沒來寧海之前,早已打探清楚。你這老賊,本是博平城中一富戶。
往日裏為富不仁不算什麼,為了得到更多錢財,你是靠給金狗送錢、獻寶換來的這縣令官職。花錢買來的官,老賊你上任兩年來,殘害了多少我漢家同袍?還想欺我、還想狡辯?來呀,給我打、打他二十軍棍!我看他還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