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一滅,死屍立即全部發生屍變。他們轉過身,朝著我們的方向慢慢走來。我抓緊了手中的藏刀,要是那群死屍真的要我們的命,我們也不會給他們好果子吃。縱使是死,也要滅幾個行屍陪葬。
那群死屍離我們越來越近,我聞到了從他們體內飄來的一股內髒腐爛的味道,心已經懸到了嗓子眼,額頭上不斷的湧著冷汗。如果我手中有一把槍,這麼近的距離百分之百槍槍爆頭,即使滅不了這些死屍,但也可以給我們爭取到更多的時間。但是手中的武器已經被食人族給收走,現在隻剩下那把藏刀了。
那群死屍走到離我們不到三米的地方,緩緩張開了嘴,我趕緊用手捂上鼻口,以免吸入這些汙穢的屍氣。屍氣源於體內各器官的腐爛,特別是腸內有無數病菌,屍氣有毒,吸入後即使要不了性命,也會大病一場。女人陰氣重,陽氣弱,很容易被死屍盯上。我讓百惠蹲在我們三人的後麵,這樣她可以安全些。
來不及我多想,那群死屍已經走到了我們的跟前。百惠緊緊的捂著嘴巴,生怕因為驚嚇而發出半點聲響。我騰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緊握著藏刀,隨時準備和這群奇臭無比的死屍血戰到底。
那些死屍眼球渾濁,雙唇發紫,鼻孔裏還能看到淡淡的血跡。我的頭皮一陣發麻,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一眼望去,隻能看見幾十雙無神的眼睛正死死的望著我。我正想抽到硬拚,那群死屍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回到了原位,四周的酥油燈也在瞬間被點亮。
隨即,那石門突然被打開。我們幾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趕緊拔腿就溜出了這恐怖的墓室。這幸福來得太突然,我們幾個剛準備歡呼,可是一轉過身,就看到一群人站在我們的身後。他們手拿著火把和尖刀,個個怒目相視。
二刀估計是被墓室的死屍嚇昏了頭,居然說那是進洞來救我們的村民。可是我一眼就認識了這些人。他們不是別人,正是那群要吃我們肉的野蠻人。
我們四個被押回食人部落,等待著死亡。其實人從出生那天開始,就在等死。隻是等死的方式不同罷了。有的人是坐著等死,有的是站著等死,還有的躺著等死。而我,是被綁著等死。那天夜裏,我們四個被綁在四棵大樹上。他們堵上了我們的嘴,蒙上了我們的眼睛,我隻聽到部落裏熱鬧非凡,不時傳來陣陣殺豬宰羊的聲響,像是要過年一般。我也放棄了最後一絲的掙紮,閉上眼靠在樹上好好的睡上了一覺。我知道,死神離我已經越來越近。在洞中的幾日讓我累得全身上下已經沒了一點力氣,我靠在大樹上很快就睡著了。
初升的太陽透過窗戶,向部落北麵的經堂灑下金黃色的光,給室內的一切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輝。我們被一群持刀衛士押到了神湖。那天的神湖有很好的陽光,一陣微風拂來,草原上的格桑梅朵搖擺著身姿,對岸的卡瓦洛日神山靜靜的眺望著世間的一切。我看到二刀他們三個,個個麵如死灰,一臉的絕望。特別是二刀,嚇得尿了一褲子,連百惠這個弱女子都比不上。我看不到我的臉,但我隻會比他們更絕望。我感到太陽穴有些疼,眼前不時的冒著金星。曾經有人對我說過,川藏就是一個永遠也走不出的迷宮。我現在信了,可惜一切都晚了。我想回家,我想過上屬於我的生活,我不想和五十多年前的那群老兵一樣,永遠走不出卡瓦洛日。可是,殘酷的現實擺在我們的麵前,我們找不出能夠活下去的理由。我抬起頭,仰望著飄蕩著白雲的天空。當我死後,我希望化作藍天下的一朵白雲。
神湖邊上站著食人部落的首領,他手中揮舞著一根人的腿骨,嘴上念念有詞。在他的身後,擺放著一麵巨大的鐵鍋。鐵鍋的表麵上刻著看不懂的經文。我知道,要不了一會,我們幾個就會被丟進那口大鍋裏,熬成一鍋人肉湯。我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時至今日,看來也隻有神仙能夠救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