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康定情歌(3 / 3)

我問道:“馬教授的意思是,這麵鼓,就是當年倉央嘉措……”

馬教授點點頭,“所以說,這麵鼓簡直是價值連城啊。但倉央嘉措是藏族百姓心目當中的神,你們還是拿著這麵鼓早點回去,不然怕招來……”

馬教授的話沒有說完,但我們卻全明白了。可是對於我們來說,找馬教授的真正的目的還沒有達到。我問,“馬教授,這麵鼓下麵的那串符號是什麼意思?”

馬教授疑惑的看著我,“符號?哪有什麼符號?”

我將那麵鼓給倒過來,用手指了指那串奇怪的符號。馬教授仔細一看,卻搖著頭說,“這個符號我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李瘸子急了,“這個符號難道不是古藏語嗎?”

馬教授說,“這不是古藏語,這其實就是一個符號。但這符號具體是什麼意思,我也不知道。但是,這個符號看著有些麵熟。我好像曾經在色達縣的阿日那裏看到過。有一回,我為了寫一篇關於藏族死亡觀念的學術論文,就去了色達縣,認識這個叫阿日的天葬師。我在他的那把劃人的到上看到過這串符號。當時我也問過他是什麼意思,可是他隻是笑,啥都沒告訴我。”

我們似乎又有了希望,我問,“阿日是誰?在哪裏可以找到他?”

馬教授說,“阿日是天葬師,我不知道他家在哪,隻知道過去常常在色達天葬台給人天葬。如果你們想弄清楚那串符號的意思,可以去色達找找他。但是,我勸你們最好不要去。”

到了這個時候,早已沒有任何退縮的餘地了。馬教授的話沒有說完,但在我的心裏,已經預感到了這次出行的艱險。好多人都說是我們在選擇生活,但事實上,是生活在選擇我們。我們無從選擇,隻有一路向前。

夜深了,我們幾個準備告辭。可是馬教授不要我們走,他說這麼大的屋就他一個人住,老伴前幾年去車禍死了,今晚就湊合在家裏住吧,懶得去賓館花那些冤枉錢。我們一聽,馬教授的話也有道理,這次出門身上帶的錢也不多,能節約一點算一點吧。閑聊了一陣後,我們就睡了。

半夜,我們幾個都被隔壁的說話聲吵醒。仔細一聽,發現是李教授在和別人說話。二刀打趣的說,這老頭子這麼晚了還給其他人煲電話粥,夠時髦的。可是我仔細一聽,卻發現有些不對。我聽見馬教授在唱歌,唱的是《康定情歌》。

歌聲慢慢的停了下來,突然,我們臥室的房門被打開了。一個人影正慢慢的向我們靠近,我悄悄的將右手伸到枕頭下,摸到了那把專門用來防身的藏刀。當那個人走近,我才看到原來是馬教授。

馬教授走到我們床前,為我們蓋好了被子,他嘴上還在說,“老婆子,蓋好被子,不要整感冒了。要是你走了,我咋個辦嘛。”

第二天六點多,我們沒有給馬教授打招呼就走了。李瘸子放了一千塊錢在馬教授的家裏,也算是一點心意。可當我們趕到康定汽車站的時候,當天開往色達的汽車票已經沒了。那個賣票的藏族女人說,康定到色達的汽車每天隻有一班,早上五點班就發車了。如果你明天要走,現在就得買票。我問李瘸子怎麼辦,他說還是先去馬教授家坐坐吧,問問他有沒有什麼辦法。

可是當我們到達馬教授樓下的時候,看到單元門衛已經拉起了警戒線,門外停著幾輛寫有“刑事現場勘查”的警車。一種不祥的預感縈繞在我的心頭,我看到李瘸子的臉上也是一臉愁雲。半個小時候,我們看到從單元樓內抬出來一個蜷縮成一團、全身赤裸的男性屍體。定眼一看,這個人就是馬教授。馬教授鼓著大眼,一臉的驚恐。他的背上,刻著那個困擾了我們許久的神秘符號“???”。

一陣風出來,一股惡心的屍臭撲鼻而來。我終於忍不住,哇哇的把胃裏的所有東西都吐了出來。我無意中抬頭望了望馬教授的家,卻看到他家窗台前正站著一個身穿著藏族服飾的美麗女子。可是再一看,卻又什麼也沒了。難以名狀的恐懼在我的全身上下穿梭,李瘸子給我灌了幾口二鍋頭,我才慢慢的緩過了神。

馬教授屍體的姿態和王貴勇一模一樣,他們都被脫光了衣物,他們都被蜷縮成了嬰兒才出生時的模樣,他們的背上都刻著那串神秘的符號。而他們這種屍體的姿態,隻有藏族人去世後,天葬時才能看到。而要天葬,就必須去色達。

在我的腦海裏,反複出現著這些問題:那串神秘的符號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馬教授剛死就會出現那麼嚴重的屍臭?冉冉去了哪?那堆奇怪的瑪尼石又是何意?是誰將那日記本寄給我?那本日記裏究竟要為我們揭開一個怎樣的川藏?

事情的發展已經逐漸超越了我的所有想象,等待我們的是什麼,沒有人知道。我感到自己正在步入一個巨大的迷宮,我們沒有地圖,隻能憑著感覺往前走。而誰也不知道,前方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