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的成都有些陰,厚厚的雲層緊緊的包裹著這塊盆地,潮濕的空氣讓人有些難受。晌午過後,李瘸子又跑到茶館去吹殼子去了,二刀硬要拉著我陪他鬥地主。
我對打牌沒啥興趣,就躺在李瘸子的藤椅上睡了一覺。我不知道我究竟睡了多久,當我醒來的時候,天空中已經飄起了雨。我的身上披著一件外套,我回過頭,看到李冉冉正坐在我身後繡著十字繡。
我衝著她笑,她抬起頭,也對著我笑。
雨越下越大,相鄰的幾家店鋪都提前關上了門。這個時候,不遠處走過來一個人,一路都在東張西望,我一看象是個買家,就站了起來,熱情的招呼道:“哥老關,看點啥子?進來看嘛,啥都有。”
那個人看我起身站了起來,不禁捂緊了手中的包。
二刀快步跑到他的跟前,問道:“大哥,進來看,進來看嘛。”
二刀一邊說著,一邊拉著他往店裏走。
那個人有些緊張,一把掙脫了二刀的那雙大肥手。然後支支吾吾了半天,吐出一句話:“你們要古董不?”
我一聽,頓時來了精神。“要,當然要。隻要東西好,價格絕對不虧待你。”
那人聽了我的回答,長長的舒了口氣。
我說,“大哥,你看,外麵下這麼大的雨,您這樣淋著多容易感冒啊,快進店裏來坐坐,咱們慢慢擺,慢慢擺。”
我給那人泡了杯茶,剛放到他的麵前,那人便端起茶杯大口喝了起來。我舉頭打量了下這個人,三十七八的樣子,皮膚黝黑,上身穿著一件格子襯衫,下身穿著牛仔褲。褲腳上還殘留著黃泥巴。
二刀坐在我的身旁,對於這行,他可比我在行的多。二刀滿臉堆笑,“大哥,啥寶貝啊?給小弟開開眼見唄。”
那個人一聽到要看到寶貝,頓時又緊張起來。他將包緊緊的抱在胸前。
二刀還是沒有改過當年盜墓的壞習慣,他有些不耐煩,想直接上去搶過來。
我一把拉住了他,給他使了一個眼色。二刀識趣的拿起桌上的茶壺,給那人滿上了水。然後又給那人一支煙,“哥,抽煙、喝茶。”
這個人一看就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老實巴交,不懂得一點應酬。但我們可得罪不起這些主,說不清他就是咱們的財神爺。
可能是來了生人的緣故,阿毛汪汪的叫個不停。二刀大聲嗬斥它幾句,阿毛才停了下來。
我為那人點上了煙,輕聲問道“大哥,怎麼稱呼?”
那人猛吸了幾口煙,“王貴勇。”
我一聽他說話,就知道他是川南的人。川話東南西北都有不同,特別是川南,說起話來喜歡卷舌頭,語速極快。“王哥是瀘州人?”
王貴勇眼睛一亮,“你咋知道?我瀘州敘永的。老弟你是哪的?”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緊握包的雙手終於放鬆了下來。
“我是瀘州江陽的。”我模仿著川南話,盡量卷起舌頭。雨越下越大,天空中突然一個炸雷,昏暗的天空瞬間亮了起來。冥冥中,我有種預感,王貴勇的包裏一定是個好東西。“王哥,你有什麼好寶貝?買賣不成,情誼在嘛。讓小弟我開開眼。”
王貴勇說,“我有一麵鼓。”
我一聽,頓時連殺人的心都有了。身旁的二刀直接拍屁股走人了。
我盡量控製自己即將爆發的心,我喝了一口茶,重新帶起微笑,“王老哥,做咱這行的喜歡直來直往,如果是好東西,我絕對不糊弄你,一分不少的給你。如果是贗品,那我就隻有送客了。”
王貴勇一聽,有些急了。他連忙將手中的包放到桌上,拉開了拉鏈,一股藏香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