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肉棍(3 / 3)

聽了棉球的話,灩秋心裏有底了,既然範梆子跟棉球他們無關,那怎麼收拾,就是她的事了。灩秋已暗下決心,決不放過這個姓範的。敢跟順三狼狽為奸,給她出難題,我冷灩秋倒要看看,你範梆子有多大能耐。

兩人吃過飯,又簡單扯了幾句,灩秋本想拉棉球去唱歌,她好久沒唱過歌了,嗓子有些發癢,再說,跟棉球這樣的帥男人一起去歌廳,那是多麼開心的一件事。偏在這時候,棉球手機響了,棉球接通,跟他通話的是一女人,灩秋聽得很清楚。她心裏猛就翻上了一股醋意,棉球跟那女人在電話扯了大約三、五分鍾,說有急事,要回去。灩秋拉下臉說:“誰啊,你這麼言聽計從的。”

棉球尷尬地笑笑,道:“一個朋友,有點急事,讓我處理一下。”

“那我不是朋友?”

“你的事不是已經說完了麼。”棉球收拾東西要走,灩秋橫在前麵,不讓他出去,棉球急了,要推開她,灩秋居然狠狠地抓了他一下。

“走,你隻管走好了,我算什麼,我不就一坐台女麼,哪有人家高貴!”

一句話,驚得棉球楞了半天,但終還是走了。望著棉球離開的腳步,灩秋氣得一把拿起杯子狠摔在地上,聲音驚動了服務員,跑進來問發生了什麼事?灩秋沒好氣地說:“我看不慣這杯子,砸了,怎麼,要我賠是不是?”

她的蠻橫樣子嚇壞了年小的服務員,吐了下舌頭走了。灩秋默站了一會,走到窗前,透過一層灰暗的霧,她看到棉球跟一女人鑽進了一輛黑色的車子,那女人穿一件米黃色的衣服,修長的雙腿很是刺痛她的眼。

車子離開她視野的一瞬,灩秋一把就將酒店的窗簾扯了下來。

範梆子再向三和公司示威時,灩秋就怒不可遏了。

這天正好是星期天,灩秋一大早來到公司,公司在開春之後又裝修了一番,灩秋的辦公室跟洪芳的正對著,很大,坐在裏麵感覺她就跟政府一個什麼長似的,特牛的那種。灩秋屁股還沒擱穩,天麻氣喘籲籲進來了,身後還跟著光頭孫百發和於幹頭。

“秋姐,範梆子這次是吃了豹子膽了,這挨天刀的不教訓實在是不行了!”天麻扯著老高的聲音說。

“姓範的又怎麼了?”灩秋抬起頭問。

“你讓孫大哥說。”天麻恨恨地把話頭扔給了一邊站著的孫百發。

孫百發加盟三和後,真就如他當初承諾的,在三和建起了速凍食品生產線,按當初的設想,他在安慶縣買了一塊地,正在籌劃著建冷庫。

“秋老板,最近市麵上突然湧來一批餃子,價格比我們的低得多,成本價都不到,好幾家學校已經拒絕要我們的貨了。”

“是這樣啊。”灩秋撐著的身子重重倒在了椅子上。不用猜,這是順三跟範梆子幹的。攪了肉食市場還不算,還要把渾水攪到速凍食品上來。

“還有,”孫百發接著說,“安慶那塊地有了麻煩,土地局的人說,冷庫項目讓上麵卡了,不讓建。規劃局那邊我也問過了,他們說那一片今天停建,什麼項目也不批。”

“有這回事?”灩秋更驚了。

“這都是姓張的搞的鬼,目的就是想把我們拖死。”天麻插話道。

“不要亂說,這事跟朋哥沒關係。”灩秋道。

“怎麼沒關係,姓範的就是他的人,閻王不出麵,打發小鬼來串門,這種事我見得多了。”天麻自負地又說了一句。

灩秋沒跟天麻爭,有些事未必要讓他們全明白,她現在要對付的隻是範梆子,而不是張朋和皮天磊,她不想把戰火燎原起來,她還沒那個本事。

“既然這樣,我們就會會這個範梆子。”灩秋想了會,道。

“你還會她呢,我派人去約他,你猜這狗日怎麼說,他讓我們老大去見他!”

“讓三姐去見他?”

“是啊,這龜孫子口氣大得能吞下天。”

“他就不怕三姐去了把他膽嚇破?”

“嘿嘿,這龜孫子現在裝牛裝得特起勁,還真把自個當人物了。還有秋姐,最近我們的地盤連連被人灌水,便宜貨低價貨使勁往裏擠,再這麼下去,江山可不保啊。”天麻擔心地說。

“都是範梆子幹的?”灩秋問。

“不是,除範梆子外,原來碼頭上混的田雞,還有曾在皮天磊手下混飯吃的二棒子,眼下都扯起了竿子,衝我們來了。”

灩秋一聽,心暗下來,看來形勢真的不容樂觀啊,要是讓這幫人肆意下去,三和撐起的這片天,很快就不見了。她想了會,問:“華哥呢,他怎麼說?”

“秋姐你就甭提華哥了,前幾天他還氣壯山河的,說不把姓範的滅了,他就不姓丘,這兩天……”天麻說了一半,不說了,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這兩天華哥怎麼了?”灩秋來了興趣,她有些日子沒見到丘白華了,最近丘白華跟洪芳都跟她玩神秘,玩得她有些頭暈。

“華哥這兩天找不見人,聽說老板不讓他插手這件事,鬱悶呢。”於幹頭插話說。

一聽是洪芳不讓丘白華插手這事,灩秋心裏就有了想法,她思忖一會,道:“你們先回去,各幹各的事,天麻你給我把姓範的盯好了,我沒發話前,甭亂動,這事非同小可,我得找三姐商量商量。”

“還商量什麼啊,人家都騎咱脖子上屙屎了,秋姐你就甭犯猶豫了,我們帶些人把姓範的給滅了,這龜孫子本來就是找死嘛。”

“天麻!”灩秋來氣了,她不空手下跟她討價還價,更不容許手下把她的話不當話。

天麻一看灩秋變了臉色,不敢吭聲了,三個人站了會,走了。

灩秋發現,他們臉上很失望。灩秋不想讓手下失望,至少不能讓天麻他們對她失望,這是她最近才有的想法。這個想法很重要。

灩秋這一天本來是不該去找洪芳的,洪芳所以躲著她,是不想讓她知道一些事兒,包括她跟丘白華之間的爭論。但灩秋錯誤地理解了洪芳,灩秋以為洪芳這樣做,是想遏製她在三和越來越明顯的地位。

她是怕我篡權呢,灩秋這麼想。

灩秋覺得自己問心無愧,她絲毫沒動過這方麵念頭,她所以急不可待要做一些事,一方麵是想向洪芳洪三姐證明,她灩秋並不是擺設,在公司發展和建設方麵,她的能力不輸給別人。另一方麵,灩秋雄霸於天慶的野心越來越強烈,自己都擋不住,周火雷的消沉以及自己的遭遇對她刺激太大,她太想強大了,強大就不被別人欺負,強大就可以迅速朝自己的目標邁進。某種程度上,灩秋把自己的目標當成了三和的目標,這是她犯的第一個錯誤。她是她,三和是三和,等她明白過這點時,已經晚了。灩秋犯的第二個錯誤,就是擅自闖進洪芳家裏,去找洪芳,她看到了不該看的,也驗證了她心裏那朦朦朧朧時明時暗的猜測和想法,結果,灩秋把自己搞亂了,進而把一切都搞亂了。

這就為她後來的不幸埋下了種子。

4

洪芳住在離灩秋很近的一個小區,她把原來跟老公黃石凱住過的房子賣了,在這座叫萬江花園的小區裏新買了一套房。

洪芳當初這樣做,是想把以前的事全忘掉,讓她的人生重新開始。洪芳也確實在這裏有了新的人生,這新的人生不隻是三和,還有另一方麵,這是一個秘密,就是她跟丘白華的關係。

洪芳跟丘白華出獄不久後就同居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洪芳需要男人,丘白華需要女人。一開始他們完全是衝著肉體上那點事去的,獄裏呆了那麼長時間,足可以讓洪芳見了男人就把自己交出去,但她沒交給別人,而是交給了丘白華,這也是他們獄中那份特殊的關係決定的。丘白華性格上那點變化,也是跟洪芳同居後發生的,丘白華怵洪芳。洪芳不隻在床上猛,教訓起丘白華來,更猛。按丘白華的話說,她像頭母獅子,能把男人吞掉。

洪芳隱瞞這點,一是顧忌到丘白華跟灩秋的關係,畢竟灩秋曾經跟丘白華有過那樣一層關係,灩秋年輕,又漂亮,從哪個角度講,她都不是灩秋對手。她也警告丘白華,敢跟灩秋死灰複燃,讓丘白華不得好死。丘白華知道自己不可能跟灩秋死灰複燃,過去是過去,現在是現在,丘白華對自己的處境很清醒。但每次看到灩秋,丘白華心裏還是挺難受,想想現在這種不倫不類的日子,感覺自己早已不是自己了,於是就把心裏發泄不出的那股勁全發泄到了三和的事業上。洪芳對此滿意,但她不滿意丘白華近期的做法,洪芳認為丘白華是把三和往邪道上引,尤其三和有了天麻以後。所以洪芳把丘白華關在家裏,跟他認真談。洪芳也擔心灩秋,灩秋變得越來越讓她擔心。洪芳有一個想法,想把天麻跟於幹頭這夥人清理出三和,這樣以來,就算灩秋有野心,沒別人附和,也隻是野心一下,並變不成現實。

丘白華堅決不同意。

公司相繼添進來一些人後,丘白華的底氣足了,野心也在膨脹,尤其這夥人都是他一手弄進來的,因此對洪芳,就變得不那麼尊重。說丘白華沒野心那是假的,說丘白華真怵洪芳也是假的,當初丘白華有點走投無路,離開洪芳他什麼事也做不成,於是一咬牙就跟洪芳睡了,這種既得人又得錢財的買賣,丘白華覺得劃算。現在的丘白華當然不會這麼想,他並不是想甩開洪芳,那樣的事丘白華不做,他是想讓洪芳跟自己掉個個兒,以前他聽洪芳的,現在該輪到洪芳聽他的。說穿了,就是三和必須按他設定的方向走,這方向跟皮天磊他們做大做強的方向是一致的。

丘白華認為洪芳那樣辦三和,才是把三和往死路上引。

灩秋的變化給了丘白華強有力的支持,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啊,丘白華發出感歎。可是感歎了沒幾聲,洪芳就瞅出了貓膩,從周六到周日,洪芳一直在逼丘白華交待,是不是又跟灩秋那個了?丘白華怎麼解釋洪芳都不聽,氣得沒辦法,丘白華一抱子將洪芳抱床上,在她身上撒起了野,邊撒邊說,我讓你看看,我跟她到底有沒有那個!沒想這一招很靈,洪芳一邊在丘白華身子底下嗷嗷叫,一邊幸福地想,沒有,他們真沒有,是我多想了。

灩秋摁響門鈴的時候,洪芳剛從床上下來,身上隨便披了件遮羞的,其實丘白華麵前,她是用不著遮羞的,該看的不該看的,丘白華全看了,看得丘白華現在都有些不想睜眼。不睜眼又怕洪芳傷心,於是就狠著勁兒睜,可一睜開,他就看到自己不想看的。

洪芳的身材實在是有點嚇人,贅肉多倒也罷了,棉球還能習慣,關鍵是她的腿。她的腿實在是沒什麼美感,粗胖,還帶點羅圈,被褲子遮蓋起來還能勉強看,一旦裸出來,那就是恐怖了。

女人的腿應該考究一點,最好能夠修長、筆直,曲線優美地從臀部那兒滑下來。丘白華忍不住就想起了灩秋,那兩條腿要是露出來,真是百看不厭啊。

丘白華咽了口唾沫。

洪芳一離開臥室,丘白華就把眼睛牢牢閉實了,昨晚折騰得太厲害,他都不相信自己還能這麼厲害,這陣他有些累,想把覺補回來。

洪芳並沒想到摁門鈴的會是灩秋,她以為是新來的保姆。以前那個保姆好吃懶做,變著法子偷懶,洪芳一氣之下將她炒了,換了新保姆,說好今天來。等打開門一看,洪芳傻眼了,這時再想補救,就已來不及。

洪芳站在門邊,傻傻地看著灩秋,嘴唇哆嗦著問:“你……你怎麼來了?”

灩秋嗅到了一股怪異味兒,但她沒多想,道:“公司有急事,我來給姐姐彙報。”

洪芳臉上露出尷尬的笑,低頭一看,自己的懷暢著,忙掖了掖睡衣,想把露出來的部分遮掩掉,誰知一慌亂,睡衣差點從肩上滑溜下去,一大片肉白暴露在灩秋眼前。

“這個……這個你處理不就得了,我……”

“讓我進去呀,不會是屋裏藏了人吧?”灩秋壞笑著說了一聲,她的笑很坦然,因為她不知道洪芳真藏了人。

洪芳想阻攔灩秋,但又怕露出破綻,麵色尷尬地請灩秋進屋。灩秋掃一眼屋子,又回頭瞅住洪芳。灩秋覺得今天的洪芳怪怪的,身上似乎透著一股騷氣,有心取笑一句,又怕洪芳見怪,沒敢,隻是道:“姐姐啥時也貪床了,不會是?”

洪芳緊忙道:“這兩天有點感冒,身子不舒服。”

“是麼?”

洪芳被灩秋瞅得不自在,她說了聲你坐,我去換件衣服,就往臥室鑽。灩秋的腳步下意識地跟了過來,這一跟,灩秋就看見了床上的丘白華。丘白華聽見外麵有人,起初沒管,拿被子捂住了頭,心想這樣就把自己捂嚴實了,後來聽出是灩秋,丘白華不敢藏了,慌慌張張就往頭上套衣服,剛套了一半,灩秋跟著洪芳就進來了。

可恨的灩秋,她怎麼能跟著進來呢?

灩秋定格在了那裏!

換上十個腦子,灩秋也不會想到丘白華會在這裏。她起初有些楞,緊跟著,就發出啊啊的怪聲,腦子完全空白了。丘白華也傻了,提著內褲傻在床上,不知道是穿還是該鑽進被窩去。洪芳更傻,這一幕多尷尬啊,她都快要羞死了。

半天,灩秋似乎醒過神來,她死死地瞅著床上的丘白華,眼神像是要把他吞下去。意識到是怎麼一回事後,又把目光轉向發著抖的洪芳:“你們,你們,好啊洪姐,你……”

灩秋說不下去了,這一幕對她刺激太大,她感覺被人狠狠搧了一個嘴巴,臉火辣辣地痛。

“丘白華,你不是人!”灩秋這麼罵了一聲,就往外跑。洪芳跟出來,想拽住她,灩秋一把打開洪芳伸向她的手:“惡心,你們惡心死人!”

灩秋跌跌撞撞衝下了樓。

洪芳追出門,看著灩秋連滾帶爬跑下去,身子像是虛脫了般。尷尬和屈辱混合在一起,模糊著她的臉,一股淚莫名其妙流出來,淹住了她的眼睛……

灩秋一直衝出了小區。如果說以前丘白華的種種怪異曾經給過她暗示,那也隻是金錢方麵的,灩秋以為是丘白華從號子裏出來,一沒錢二沒地位,不得不依賴洪芳,她是決然不會想到床上去的。

床!這個字眼從沒像現在這樣刺激過灩秋,灩秋腦子裏像是拉了霧,黑霧,耳朵裏閃著雷,滾雷。她不是吃洪芳的醋,絕不是,她是不理解這個世界,不理解跟她合夥的人,更不理解她自己。

灩秋攔了輛的,司機問她去哪兒,她說往前開。司機真就往前開了。車子穿梭在馬路上,街兩旁的景物嘩嘩閃過,灩秋腦子裏也嘩嘩閃出一些東西,有她在北京打拚的日子,也有她跟丘白華在一起的日子,後來,就是她跟洪芳認識後的一幕幕了。

洪芳!灩秋嘴裏恨恨地吐出這兩個字。

灩秋最終讓司機把車子停在了魚溏邊,就是曾經她帶洪芳來過的那個廢魚溏。這是灩秋一個夢,也是她一個心結,多少年以後,灩秋還是放不下這個夢,也解不開這個心結。

天空中拉滿霧,霧像蜘蛛網一樣罩著魚溏,魚溏看上去仍是一片廢墟,像一個巨大的疤瘤,狠著勁兒結在天慶這個龐然大物的身上。灩秋在一片雜草前坐下,她的身體不那麼起伏了,但抖動還存在。她一遍遍重複著一個聲音: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啊!

後來她罵出了惡毒的一聲:滾他娘的丘白華,你跟誰睡,管本小姐什麼事!

睡吧睡吧,睡死你們!她又罵。

隨後,灩秋就哇哇大哭起來,真的是哭。灩秋終於意識到,自己還是飄在空中的一粒浮塵,沒有根,也沒有重量,甚至一棵草都不如。漂泊這麼些年,原以為她找到落腳點了,有了事業,有了施展抱負的機會,現在看來,一切都是空的,三和是洪芳的,連丘白華也是洪芳的,她隻是個點綴。

“我不要當點綴!”灩秋衝空曠的田野吼叫了一聲。這一聲吼,似乎吼出她內心一些東西,堵在心窩裏的那口氣,也好像通了。

“我沒讓你當點綴。”身後忽然傳來洪芳的聲音。

灩秋回過頭,就發現洪芳站在她邊上,遠處停著一輛車,車前人模人樣的,是丘白華。

灩秋猛地起身,衝洪芳吼:“你跟來做什麼,誰讓你跟來的,你走開啊!”

“秋子你冷靜點,聽我解釋。”洪芳這陣有點怕,不怕才怪,灩秋跟平時完全成了兩樣。

“我不要聽什麼狗屁解釋,你走開!”

“秋子!”

灩秋本來已平息了內心的風波,經洪芳這麼一叫,那團火又燃了起來。

“狗男女,睡去啊,床是你們的,公司也是你們的,睡去啊,他是猛,他能伺候你,去啊!”

“秋子你瘋了,這話是你說的麼?”洪芳聽上去像是在哭。

“我沒瘋,瘋的是你們,大白天的不上班,不管公司的死活,居然……你走啊,車在那邊,你們可以在車裏睡,很刺激的,我再也不會捉奸,我給你們當哨兵。”

“啪!”一個耳光搧過來,重重地搧在灩秋臉上。

灩秋吃驚地瞪住洪芳:“你打我,你跟他睡覺,居然跑來打我?!”

“你冷靜點好不?”

“我冷靜不了,騷貨,你個騷貨,是男人你都想睡,睡了還敢打我?”灩秋虎視眈眈,真想撲上去撕碎洪芳。

“秋子!”洪芳想撲上來,摟住灩秋,這一刻,洪芳真想把灩秋摟懷裏,她有很多話要跟灩秋說,她要告訴灩秋,自己跟丘白華,也是無奈中的無奈,之所以瞞著她,就是不想讓她多心。洪芳還想告訴灩秋,她已同意了丘白華的意見,公司按她的想法真是做不下去,遲早要被別人吞食掉。她已橫下一條心來,按丘白華說的去做……

洪芳甚至還想說,她是把灩秋當妹妹的,親妹妹一般。她不忍灩秋受到傷害,她要好好保護她。

灩秋卻一把推開她,朝魚塘深處跑去了。

一陣風吹來,似乎吹淡了霧,但很快,更大更深的霧便把魚塘蒙罩住了。

霧的深處,顯出一行人來,灩秋沒有看到,洪芳也沒有看到,車子邊上的丘白華也沒有看到。但那行人卻看見了他們。

皮天磊捅捅黑妹胳膊,指著這邊說:“那三個人怎麼那麼眼熟啊?”

黑妹定晴瞅了半天,說看不大清楚,可能是農民吧。

“農民?不會吧,我怎麼看著像姓洪的那娘們?”

黑妹又看了一陣,笑著說:“真是她。”不過她隨後又道:“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洪三她也敢打這塊地的主意?”

“這可說不定,你沒見她把三和做得風聲水起麼,這女人,不簡單啊。”皮天磊道。

一旁的市規劃局副局長聞聲扭過頭,問他們嘀咕什麼?黑妹趕忙殷勤地走上前去,道:“老板說他看見了一條蛇,我說這地方哪有蛇,一定是他花眼了。”

“真要是有蛇,那可好了,今天我們可以大餐一頓。”市規劃局副局長是個永遠也吃不過癮的家夥,自稱美食家。

區規劃局長梁棟趕忙走過來,道:“局長想吃蛇,我這就安排。”說著掏出電話,就要往外打。皮天磊一把摁住電話:“就是吃龍,也不能勞你梁老弟,?